那可不同,他可沒賣身給彆人,無非被炒或炒對方,卻無性命之憂。
跟他卻是要麼當奴才,要麼當狗。
看看其餘女子下場,看看霍起作為他弟子都要反抗便能窺得一二。
“什麼好處?”他問。
“你附身謝常泊,心魂不穩,隻要被人發現,隨時便可能魂飛魄散。”
“你能保我心魂安穩?”
“自然。”
“若果真如此,但也不是不能考慮。不過你與謝家到底何關係?”
“謝家,不過爾爾,他們不連你都未發現。”
謝常泊沉默不語,等他說下去。
“如何?”他問。
“既是因緣而來,緣儘而去,我並不強求長留這人間。你是謝家人?不會是謝培林兄長罷。”
“這可不是你該問的。”他話音才落,驟然間閃到他麵前,毀損喜歡之間,便有兩道符紙貼於他頭上。
他被束縛原地不得動彈,隨著牛鼻子老道念咒,他感覺身體逐漸懸空,輕盈,透明,甚至開始縮小,不斷縮小。
一種不詳預感湧上心頭。
這牛鼻子老道要做什麼?!
他趕緊閉上眼默念離去,離去。
就在他身體縮小到手掌大小時,老道倏然睜眼,將他攥於掌心,就在他露出一抹笑時,手中突然歸於虛無。
“怎麼回事?!”他立刻坐回原位念咒召喚。
沒有反應?
他取出一張符紙,拿出火折子點著,默念咒語,眼前炸開一道火光,但很快燃儘後便紋絲不動。
他的咒語竟然無法將他換回,他心頭一怒,感覺脖頸處有血水直流。
他眼中閃過一絲戾氣。
謝常泊醒來時長呼一口氣,撫著心口,鎮定心魂,剛才差點叫他抓住。
現如今年他已經發現他俯身他人,又見過他此前長相,還能窺見他過往,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如謝家人一般能夠將他魂魄召回。
如果他能將他召走,又能將他禁錮起來,到時他怕是難以逃脫。
不行,必須想個辦法。
他得找幫手。
這牛鼻子老道所用之法與謝家極為相似,這法術定然同出一源。
可是他能找誰?
腦中一時能想到之人竟隻有謝常澤。
如果謝常澤知曉他秘密後又會如何待他?
會不會如同這牛鼻子老道一樣,禁錮他,利用他,殺害他?
他也是謝家人。
目前所遇謝家人沒幾個好人。
那麼謝常澤呢?
這個謝家榮耀所在。
他靠在牆頭合上眼。
四覺苑中。
咒語自唇瓣吐出,謝常澤神態安詳,如山上雪蓮靜臥。
他睜開眼,靜待片刻,榻上之人依然昏睡,這已是第三次符紙燒儘,然而他所期待之場麵卻沒有發生。
心頭浮上一絲躁意,他如此又試兩次,林梁毫無動靜。
也許,上次叔祖門招魂殺魄已叫他徹底消弭於這世間。
“林梁。”他喊道,敲擊三下桌子,又敲擊數下。
榻上之人猛然驚醒,鼻腔尚有一睡音,“公子?”
“將這些收拾乾淨。”
“是。”他趕忙起身將條案上東西拿走清理乾淨。
林梁進來時看到他正坐於窗前,窗戶打開,涼風浮動他頭發。
“外麵風寒,公子身子弱,小心著涼。”
“反正活不久,又何必如此精心。”
“公子這話不對。”
“哪裡不對。”
“就是不對。”林梁倔強道。
“你連道理也說不出,儘會說這些軲轆話。”
屋中符紙上下翻動,一連數下,起起落落,林梁蹙蹙眉頭,關上窗戶,“風大。”
牆壁東南西北所貼符紙果然不再翻動。
“屬下嘴拙。”林梁慚愧,隻憋出這麼一句。
謝常澤伸出手看著掌心那條灰色線似乎又往前蔓延少許。
林梁見此,試圖安慰:“族長已命人取來藥引,待研製好藥丸……”
“莫再提那什麼藥丸!”他驟然發火,語氣厭惡濃烈至極。
“屬下該死。”
他胸前起伏,手亦緊緊攥住輪椅,指節發白。
半晌他才道,“起來罷,與你何乾。”
“是。”林梁道:“我推公子到床邊。”
“推我出去走走。”
林梁遲疑一瞬,去衣架上拿過披風,給他披上,又將一毯子覆在他腿上,這才推他出去。
隆冬之日,雪花紛紛墜落。
天寒地凍,樹上結上冰霜。
路上傳來骨碌滾動之聲,打破黑暗。
廊簷下燈籠左搖右晃,他們來到一處湖邊,湖麵已然結冰,那湖中冷氣積聚,似乎要穿透湖麵朝他們麵上而來。
靜坐良久,謝常澤道:“林梁。”
“公子。”
他似乎在醞釀心中壓抑已久之鬱氣,“我已找到能解天咒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