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興奮至極,連忙朝那戶人家跑去,但等到地方後,反而皆停下腳步,有些懼憚。
栓子遲疑片刻,道:“要不還是我去?”
大家亦有些不好意思,但的確沒有他膽大。
謝常泊道:“我隨你去。”
六斤道:“我也去!”
大家似是受到鼓舞,一個個都道:“我也去,我也去!”
“六斤留下來照顧大家,我和栓子一同去。”謝常泊語氣不容置疑。
六斤蹙眉道:“那你們要小心,看到情況不對,就立刻跑。”
“好!”
一老漢顫抖著手,扶著門,拄著杖,“你們是何人?瞧著有些麵生?”
“老丈,我們是路過此地打算去往山中之香客,但與家中大人走散,不知可否借助一宿?”
老丈狐疑,“為何會與家人走散,你們又為何背著行囊?”
“家中大人遊玩山水,讓我們背上行李,聽聞山上道觀聞名已久,我們便來瞧瞧。”
栓子聽著謝常泊編謊話,心道乖乖,這小孩瞧著乖,沒想到是個說謊精。
老者見兩孩童穿著不一,且都有些臟汙,一人瞧著機靈,一人瞧著眉目清明,他心頭疑惑更深,“你二人瞧著不像兄弟?”
“是,他是我書童。”
“書童?你識字?”
謝常泊點頭,“識字。”
老者心頭稍安,“你們可還記得與家中大人於何處走散?”
謝常泊搖頭,做出可憐樣。
這時裡麵有人揚聲道:“阿爹與何人說話?”
“哦,兩稚兒!”老者回頭。
那年輕壯漢走來,看到二人,濃眉皺起,“你們是何人?”
“我們準備去往山上道觀,不料與家中大人走散,不知可否在此休歇片刻,等候家中大人?”
年輕壯漢嗤笑,道:“你們若是進屋等候,你們家人如何將你們找到。我瞧著你們還是外麵等比較妥當。”
謝常泊瞧他一眼,那壯漢靠於門邊,“山上道士已死,一些道童四散離去,還有一些孩童跑到村中,你們說說,你們到底是何人?”
謝常泊見他身子斜靠門邊,然而眸光清正銳利,掃過他衣著打扮,見其小腿束有行縢,再觀他身側老者,二人打扮雖相似卻也瞧著有些不同,不由道:“你是何人?”
對方挑眉,“你猜猜?”
“你是官府中人?”謝常泊語氣帶有一絲肯定。
栓子微微後退,悄悄朝謝常泊靠近。
“何以見得?”
“你腿上行縢像是行伍之人,山上動靜頗大,想必周圍村子有人察覺通知官府。”
“唷,你這小童,倒是不像一般孩童,既如此,那便說說,你們到底從何而來,到何而去?為何做此打扮?”
謝常泊眸光掃向那老者,見其身形微微佝僂,卻對身側之人沒有太多恐懼之色,心道也許此人並非壞人。
或者就是二人乃是熟人。
“我們來自山上,此前曾被人擄劫至觀中。”
“就你們二人?”
“嗯。”謝常泊點頭。
“除你二人再無他人?”
“是。”
“你們為何一直待到如今?又為何摸下山來?”
“我們此前未及逃脫,於觀中躲避數日,昨日有歹徒上山,他們起內訌彼此殘殺,我們心中畏懼隻得匆匆下山。”
老者唏噓不已,“還好你們躲過一劫。”
“那些歹徒起內訌彼此殘殺?現如今山中可還有人?”
“應當已無人。”謝常泊道。
男子對身後院子吹起口哨,很快湧出五六人。
男子對其餘人道:“這小童說有歹徒上山,已起內訌彼此殘殺,我們去山上瞧瞧。”
“是。”眾男子打量麵前小豆丁。
謝常泊道:“你們果真為官府中人?”
“可要看官府腰牌。”
謝常泊點頭。
為首男子一樂,將腰牌亮出,那腰牌用蜜蠟所做,瞧著頗為精致,此人身份不凡,他目光落於其餘人身上。
為首男子道:“你想看他們腰牌?”
謝常泊點頭。
那幾人紛紛亮出,皆是木牌,顯然為首之人身份頗為尊貴。
他們腰牌上有武陵郡三字,應是武陵郡府衙中人。
“方才多有得罪,還請官爺見諒,方才為保周全,我言語中有所隱瞞,除我二人之外還有十一孩童於不遠處等候。”
幾人麵麵相覷,一人道:“難為你小小年紀思慮如此周全,敢問小郎名諱。”
謝常泊一揖,道:“不敢,姓名普通不值一提,還請諸位大人能救我們於水火。此前對老丈說謊,還請原諒則個。”
“不敢不敢,”老者麵上有好奇也有笑意:“咦!你這孩童非池中之物,非池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