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須得在他與長風中間周旋,否則一旦謝銳亡故,他也再無大用。
長風也許會對他下手,就算不對他下手,他不免淪為他人棋子。
思緒拉回,他決定既然不能殺他,但可以折磨他一番。
他飛身而起,直朝床上之人而去,忽然屋中鈴聲大作。
他頓時跌落地麵,發出哐啷一聲,捂住耳朵,不料聲音越發清脆響亮,如同魔音,聲聲入耳。
他屋中竟有此物,謝常泊心頭發慌,呼吸急促。
床上之人翻身,咕噥幾句,又倒下睡去。
謝常泊想起牛鼻子老道所授術法咒語,當即默念數遍,終於,那鈴聲聲音漸小,他心魂也安穩下來。
他放下手,嘴角一勾,這定魂術果真有用!
鈴鐺徹底變啞。
他再次躍起,鈴聲複響,顧不得許多,他朝謝銳腦袋上砸去,對方哎呦一聲,醒來,摸到一手溫熱,聽到屋中鈴聲大作,立時高喝,“來人來人!”
腦袋濕漉漉,點亮燭火,他看到床上有一花瓶,他環視四周,見屋中符紙絲毫不動,他喉頭發乾,立刻跑到床頭一側抽出刀掃視屋內。
鈴聲漸止。
有人衝進來,見謝銳捂著腦袋,手上鮮紅,急問,“郎主這是發生何事?可是有人扯謊如?”
謝銳看到幛幔那鈴鐺出神,見它們不再響動,軟坐凳上,這時才感覺到腦袋一陣疼。
“小人去找醫者。”
很快,院中吳閣主被叫來。
給他包紮好後,冷淡問道:“謝郎主因何受傷?”
“有邪祟作亂。”他幽幽吐出一句。
吳閣主不以為意,收拾東西囑咐幾句提著箱篋離開。
謝銳一夜未睡,次日起,立刻去信京城,向謝常澤討要符紙。
他自己寫的這些符篆根本不頂用,還是得靠常澤。
他弄不明白,這邪祟為何緊跟他不放。
不行,明日還需去周圍道觀拜拜,最好能將邪祟除掉。
次日一大早,謝銳腦袋給砸破一事便為眾人所知,聽聞他匆匆趕去道觀,更覺莫名其妙。
謝家人都如此神神叨叨?
謝常泊躺床上,覺得有些無聊。
該去哪兒好?
他得想想。
謝銳覺得自己已經倒黴到家。
觀中道士念念有詞,看著很像回事,與他謝家不差多少,。
得到幾張符紙,他立時貼身放在胸口,這還不夠,又放血令其寫護身符。
袖中,荷包全都塞上,他恨不得額頭也貼上。
就是不大好看,有損威嚴。
傍晚帶著一群人浩蕩下山,他腳下一滑一屁股坐至地上,身側屬下立刻將人扶起。
未走幾步,腳下又是一下,直摔得腚痛。
“郎主可有礙?!”他將人扶起。
“我今日這靴子甚是古怪。”他皺眉,拔掉靴子抖抖。
鞋中也沒什麼東西,怎的老覺得這裡麵有東西?
“山路滑,大家夥攙著些!”屬下伸手出扶助謝銳。
謝銳邊走邊將注意力放到左腳下,心頭咚咚跳個不停。
現如今隻要身邊有風吹草動,他就驚疑不定。
一路行至半山腰,也許是他小心,再也沒出現那等怪事。
他放鬆下來時,左腳正要收回,不知何人忽地將他腿腳朝後一拉。
他“哎唷”一聲,朝前栽去,雙手空中揮舞刨動,咕嚕咕嚕滾下山去。
“謝郎主!”屬下伸手,眼睜睜瞅著他如彈珠一般,滾下山跌向一側。
“快!快追!”
謝銳啊啊啊叫著一腦袋撞樹上暈死過去。
此前傷口又裂,謝銳腦袋鮮血直流,被送回時天已擦黑。
吳閣主換藥包紮,問他身邊人,“怎會突然昏厥。”
那屬下將事情詳細道來,聽聞他求完平安符後滾落山底,不知怎的竟有些想笑。
這求得是什麼平安符。
謝銳哀嚎不斷,到了夜晚,那血水始終沒能止住,守夜的陳堂主看著床上的人眼中染上幾許憂慮,忽然,燭台倒下屋中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中,他才起身,心口忽然一痛,他深眸一縮,不可思議地摸向心口,一物直直插在心口,他困惑,拔下來,劇痛也隨之而來……
床上的人也忽然一聲痛吟,其後他的聲音徹底被黑暗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