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卻怎麼能夠就這樣不諳世事放開伊恩?
她的摯友、她的愛人、她的太陽。
綠光如同流星一般墜落。
星星沒有綠色,所以那綠光看上去是燃燒的燭火。以極高的速度突入大氣層,形成震波錐和爆破波,由高壓區和低壓區交替排布的波形便是傳說中的音障,墜落者好似完全放棄了生的希望,她如同浮萍一般,隨波逐流。
艾希知道她還活著,但倘若繼續這樣墜落,生命就進入了倒計時。
“喂!”她撕著嗓子喊,“燭光,不對,不認識的綠燈俠!”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現在放棄生命顯然是不明智的事情!”
“就算砸到了花花草草也不好哇!”
她奮力揮舞著雙手,雖然大概率上麵的人根本就看不見她的迫切,但至少她努力過了,至少要有一個人留在這裡。
那個陌生人,肯定也不想要一個人孤零零地度過接下來的時間吧。
有一種陌生的同情泛濫在艾希的心底,她看見墜落愈加地近了,好似雪山冬季勉強氤氳著的鹹水湖忽然遇見全宇宙的春天。而在常年熱氣流飛行中鍛煉出來的極佳的動態視力中,她看見墜落者睜開了眼睛。
下降的趨勢生生一滯。
“是的!就是這樣!”人體製造的狂風被送上天,對於減緩墜落一事而言聊勝於無,從老師閃電俠那裡學會著一招之後其實從來沒有機會用過。
墜落者的臉上流露出掙紮的痛苦之色。
忽然之間,保護在她身邊的那層熒光如同肥皂泡被戳破了一般支離破碎,她原本已然能夠平穩落地的速度忽然之間又在重力的脅迫之下陡然加快。
仗著速度優勢,艾希沿著仍未倒塌的大樓奔跑,一把將嬌小女人抱在懷裡,在巨大的疼痛沿著神經蔓延上來之前,她踩著墜落物卸掉力道,最後勉強在地麵上站定。
那些被她用作踏腳石的雜物墜落結果並不比流星好多少,背後卷起一陣狂亂的煙塵。
她這才跪坐在地上,勉強把嬌小女人放下,鬆開手,顫抖著撩開嬌小女人淩亂的劉海,看見女人終於勉強睜開眼睛,她感覺自己的護目鏡上彌漫一層熱氣,她的兩顆心臟跳得好快好快,她語無倫次,最後隻能顫抖著說:“我能救你。”
“我能救你。”
而在這時,帶著一臉疲憊的超人終於姍姍來遲。
15
無論來了多少次瞭望塔,近地軌道的壯麗景色都會讓綠箭俠震撼,並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什麼要和這些人混在一塊。
他打開休息室的冰箱,裡麵空空如也,讓他再問自己一次為什麼要和這些人混在一塊。
在被叫做光纖的急速者投來擔憂的目光之前,綠箭俠想起自己之所以能夠在受那樣重的傷之後仍舊能活蹦亂跳,是因為那瓶被光纖拿來的被稱為“玩家”的家夥們裝在瓶子裡的不明飲料的時候,還是出聲阻止了一下。
換來的是“來曆不明,被隔離問話隻是正常的程序”一類的答案。光纖朝他做了個放心的目光,就像是在麵對一個早已認識了許久的長輩那樣,他向前走了幾步,意識到這裡不是自己能夠感情用事的地方,隻能不輕不重錘了一下冰箱門,抱怨道:“我們在外麵拯救世界,結果想要吃一口甜點都沒有嗎?”
路過的綠燈俠閒談道:“都被之前那個叫伊恩的吃光了。”
“那是誰?”
“呣?來曆不明的家夥之一?”哈爾聳聳肩膀,“這已經是我在這周見到的第二個來曆不明的我的同事了——你要是早上來那麼一會兒,還能見到那個叫做伊恩的家夥。”
他話還沒說完,蒼白的閃電就超過超人的反應速度隨機任意一般閃現在他的麵前,那來曆不明的白發姑娘跳起來兩隻手抓住他的肩膀:“伊恩,伊恩在哪兒?”
她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而是被帶走關進一間透明的屋子裡觀察,翹著二郎腿,過了好一會兒,那從天空墜落的燭光忽然睜開眼睛,一派清明。
第一句話是:“你為什麼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