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克西,她本不應該遭受這一切。
愛莎,那喋喋不休的聲音終於讓她失去理智。
最後隻剩自己了。
是時候了。
他傷痕累累,無人生還,這是自己的結局。
18
一閃一閃亮晶晶,
讓我知道你身形。
高高掛在我頭頂,
就像鑽石在天上。
炙熱太陽消逝後,
照耀萬物光不在。
而你展現你微光,
夜晚夜晚閃爍來。
夜晚中的旅行者,
誠摯感謝你光彩。
何去何從他不知,
若你晦芒已不在。
炙熱太陽消逝後,
照耀萬物光逝還。
我雖不知你身形,
一閃一閃小星星。*
若你的靈魂如同少女般純淨,若你的黑暗隻不過是嬰孩的低語,在大雪和灰燼紛飛的晦暗裡,什麼樣的童謠將被唱起?
19
“灰燼?”
他伸出手,前一秒還在大雪紛飛的夜晚,後一秒變到達霧蒙蒙的白晝。
四周安靜得可怕,他攏了攏風衣,不知這是否是另一場詭術的欺詐。
古怪的言語從他的喉嚨中流出,來自倫敦的魔法師亨利·摩根將從神秘中流轉的咒語念出,試圖弄清楚自己到底在哪裡,他得到的回應隻有一片死寂。
拍拍肩膀上的灰塵,亨利隻得繼續向前走。
他聽見喧囂。
從天空中傳來的喧囂,遙遠且不合時宜。他抬起頭,看見在霧蒙蒙的朦朧中,扭曲撕打,像隕石一般墜落。
“全都是你的錯!”他聽見,“終極人!”
“我不是!”
“那麼你是誰?你告訴我你是誰?”
“當你的記憶是終極人,你的身體是終極人,你能想得起來的一切虛假的記憶都屬於那個惡棍的時候,你本身是誰根本就不重要。”他看見那個穿得像貓頭鷹的人揪住看上去像超人者的衣領子,“醒醒吧,這個世界,本就是巨大的虛無。”
超能力者之間的戰鬥,亨利覺得自己還是躲遠點會更好。他揉了揉眼睛,朝著前麵踉蹌地走著,並非是因為病痛或者受傷,純粹是因為道路艱險。他深灰色的大衣肩膀上很快就落上一層純白的灰燼,像不會化的冬雪般靜默。
寫著模糊字母的路牌架在灰燼的大雪中,他努力想要分辨出自己在哪裡,那明明應該清晰明了的字眼卻像是怪誕的圖案,以至於讓他無法分辨清楚。亨利乾脆不再投入視線在上,而是繼續向前走去。
遠處朦朧的輪廓顯示著他正在靠近一個小鎮,他又向前走了幾步,突兀中便雪過天晴。
冷清清的日光穿透厚重的鉛灰色雲層,虛弱地照亮久未修繕的柏油公路,路旁的欄杆似乎被什麼撞過,亨利慶幸自己沒有開車來。要在這泥濘的道路上安全駕駛,聽上去倒不如走路來得輕鬆。
等到他終於到達這座看上去頗有上世紀風格的小鎮時,太陽已經幾乎要安歇在連綿起伏的山丘之後了。亨利本來指望能夠在這座小鎮中找到能夠交談對象的願望在看見空蕩蕩的街道之後破滅,這座美國風情的小鎮看上去就和突兀消失了沒什麼兩樣。
大多數窗戶還保持著完好,腐敗乾癟的食物還放在盤子裡,生鏽的鉸鏈在微風中咯吱咯吱地響,幾輛看上去已經有相當年頭的車隨意停在路邊,車窗拉下,裡麵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倫敦魔法師推門而入,在死寂中小聲說了句抱歉。
這是一家雜貨店,收銀抽屜打開著,裡麵裝著腐朽的紙鈔。他抓住風衣的下擺,好讓自己不要變得比現在更加狼狽。貨架上的大多數食物已經不能吃了,隻有一瓶還沒開封的威士忌孤零零地被封印在玻璃瓶裡。亨利把它拿下來,撫乾淨上麵的灰塵,從抽屜裡掏出一隻玻璃杯子,簡單衝洗一下,隨後挑了個相對乾淨的座位,坐下。
作為晚餐而言,酒精太過倉促,挑剔和酒精都不是紳士所為。他揉了揉隱隱犯痛的眉心,決定在酒精完全衝昏他的大腦之前闖入一個適當的地方休息。
“喵!”
一聲尖銳的貓叫,忽然從不遠處的陰影中響起,亨利猛然站起來,這是他見到的第一個活物。
他得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