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也很開心,和人群一起跳著,大聲呼喊。雪莉真的非常會調動氣氛,就算我不是她的粉絲,此時的心臟也砰砰跳了起來。我扭過頭去,女朋友的臉紅撲撲的,我把手插進我那件麻灰色的呢大衣裡,摸到了那個冷冰冰的異物。
一曲終了,人群的氣氛被推向了狂歡。在酒精的作用下,我知道是時候了。我拍拍女朋友的肩膀,她扭過頭來看著我。我分不清她紅撲撲的臉究竟是因為什麼,酒精、運動、還是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罪惡和英雄離我都太過遙遠,我寧願一輩子都當個普通人,無知無覺地活著。
於是我終於下定決定。
“你願意與我共度餘生嗎?”
我沒得到回答,實際上,時間隻過去了短短幾秒鐘。我迫不及待地抬起頭來,看見女友含著淚的溫柔目光,明明整個世界都那麼喧囂,而我卻隻能夠聽得見她的心跳。
她塗著玫瑰色唇釉的雙唇顫抖著,我希望能從其中聽見我渴望的字詞。
但是忽然之間,我聽見尖叫聲。
扭過頭去,看見大屏幕上放著雪莉那張扭曲痛苦的臉。
她涕泗橫流,闡述著那個韋恩對她所做的一切。她雖然是哥譚首富的孩子,卻從來沒有得到過一天公正的對待,她那雙楚楚可憐的眼睛裡裝滿了淚水,敘述著韋恩到底是何等的一種不負責任的父親。
我看見女朋友眼睛裡也不由地裝滿了淚水,她明明不應該是這麼容易被感動的人。我拉住她的手,她扭過頭來,柔和地看著我,她說:“裡克,等等。”
她說:“裡克,你看不見她有多可憐嗎?”
雪莉的事情鬨得很大,她訴說著韋恩是如何排斥她的,又訴說著她的幾個兄弟(有血緣關係的和沒有血緣關係的)對她的覬覦,那些不知為何和韋恩家如何扯上關係的女性們——我還記得她們的名字,芭芭拉·戈登、卡珊德拉·該隱、凱特·凱恩和哈珀·羅等等等——她們對她的霸淩多是關於那些被養育良好的男孩們的。雪莉說她早就該離開這駁雜的演藝圈,去成為某個人的妻子,與他相敬如賓,她才不是那種願意和男人擠在一起,鬨哄哄爭搶著什麼的女人。她安靜而內斂,賢淑而溫順,又像是小野貓一樣俏皮,她就是那種應該被優待著的金絲雀,可卻又是落難的公主,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把自己塑造成這種模樣。
女朋友從演唱會回來之後,就變成了雪莉的狂熱粉絲。我們所掙下來的為數不多的錢全部換成了那些漂亮的卡片和CD,她停不下來,可是這已經影響了我們的個人生活,我看的出來她想要停止,可是她停不下來。
所以她就又開始去偷士力架了。
她在半夜裡出去,打扮得就像是什麼超級罪犯的低配版。我悄悄跟著她,看著她是如何破開櫥窗,身手矯健地席卷掉所有的士力架,然後逃走。
我隨後翻進去,把翻倒的櫃台扶起來,在櫃台上留下少的可憐的錢。
這是不對等的。
可是我能做的也隻有這麼多。
我提前抄了近道回去,說真的在哥譚走夜路我沒事,第一是因為我的運氣好,第二是我壯碩的身材讓人看著不好惹。
等女朋友開門時,他一眼就看見我坐在狹窄的客廳裡,沒有開燈。她慌亂地想要解釋些什麼,最後卻頹唐地敗下陣來。我知道,隻要我說出任何斥責的話來,她就會告訴我:“哥譚就是這樣,我就是這樣,裡克,你難道不明白嗎?世界已經完了。”
大霧仍舊沒有散去,正義聯盟常出現在電視上的那些人不知所蹤,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湧出來一大群超級罪犯,他們想要的似乎隻有殺戮。
是這樣的,整個世界都亂七八糟。
我沉默地看著她,伸出手來,一把抱住她。我的女友不解其意,直到聽到我問她:“那你感到快樂嗎?”
“我不在乎彆人,我隻在乎你。”
她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了終於抱住我,放聲大哭起來。
話雖如此,女朋友最後還是決定跟我去接受治療。
在迷霧事件發生以後,其實類似的精神疾病或者心理疾病的發病率有所上漲,雪莉的演唱會在一定程度上平息了這些苦悶。
但這些被平息的人裡,顯然是不包括我的女朋友的。
好在那個阿卡姆精神病院也開放了業務給普通人,由韋恩家族出資,適合我們的經濟情況。
據說,在那場事件之後,雪莉獲得了自己本應該有的待遇,周旋在幾個男人的身邊,而那些打著各種名號與他爭搶男性寵愛的女人們一個比一個過得不好。
自從布魯斯·韋恩受傷之後,韋恩企業就由被收養的提摩西·德雷克執權。
我沒想到會在治療室遇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