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猛然回過頭來,壓低嗓子,頗為粗暴地提醒道:“走吧。”
在幾名隊員的插科打諢下,夏洛特也漸漸沒了剛才的緊張。隻是默默站在人群中,偶爾說幾句話。
喬一直看她,江楓倒是把注意力都放在傳說中的402號房間上,他們首先經過一個走廊,兩側擺著破敗不堪的櫃子。
帝賢介紹道:“這裡就是曾經放醫護用品的地方,聽說有一些比較自閉的病人會被關在裡麵。”
小小的木頭櫃子東倒西歪堆在一起,隱約還能夠看見些許斑駁油漆褪色的痕跡。帝賢一臉興奮地建議到:“那就讓我們來看看裡麵究竟有什麼吧!”
他伸手去摸,卻忽然像被抓住了一樣尖叫了起來,把智賢嚇了一跳連忙去拉,帝賢的手完好無損抽出來,女孩這才知道被騙了。
在帝賢的攛掇下,智賢也把手伸了進去,可卻被結結實實抓了個實在。
她抽出來的手臂上,赫然有幾條猙獰的抓痕。
夏洛特在昏暗的光線裡朝著櫃子的缺口看去,竟發覺有一隻漆黑的眼睛木訥地望著她,她以為自己看錯了,又定睛去看,這次什麼都沒發現。
10
大門緊閉著,但從地上的腳印可以看出之前有人從這裡跑了出去。
濕漉漉的光腳印淩亂散落在地上,依稀能夠從足弓的部分看出這是一個瘦弱的男人在極度不穩定的情況下留下的。
愛莎到底經驗豐富,很快得出結論:“這艘船上一定發生了叛亂。”
特裡斯撓了撓頭,衣服恍然大悟的模樣:“所以,這就是我們來的目的,來主持正義?嘿,我宇宙法背得可熟了!”
愛莎抬眼,看著他臉上掩藏不住的清澈愚蠢,嗤笑道:“彆急,小法官,我們究竟應該站在哪一邊還不得而知呢。”
“反正肯定是好人的那一邊。”麥克西補充道。
特裡斯朝著麥克西方向行了一禮:“謝謝你的總結,聽君一席話如聽君一席話。”
伊恩沒說話,凝視著愛莎的肩膀,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醫務室裡看上去一團糟,唯有通訊設備看上去還沒有完全被破壞,從裡麵傳來滋滋啦啦的電流聲,隱約能聽見一些談話聲。
“讓我下去救這些人!他們正在被屠殺!”
“不,艾麗莎,你是石村號的安保隊長,你應該做的是就在這裡。”
“……封鎖……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這大概是什麼錄音,隻是循環往複地播放著,中間有一段夾雜著電流的、令人不安的寂靜。
“好吧,”愛莎說,“難道能指望我們從這種隻言片語中找到線索嗎?是時候該用點綠燈軍團的處事辦法了。”
特裡斯挑起眉頭:“那種閉不閉眼都是一下的風格?”
麥克西插嘴:“那種聽到綠燈軍團集體出動就讓人聞風喪膽的風格?”
伊恩說:“謝謝。”
麥克西憐愛地踮起腳尖,去摸伊恩的頭頂,悻悻說:“我們說的可不是一回事。”
後者一巴掌打掉她的手。
愛莎皺起眉頭,不管不顧推開幾人,浮在半空中,抱著手臂:“所以接下來你們有什麼想法嗎?”
麥克西活動了活動肩膀:“我當後勤也膩了,也許可以活動活動肩膀。”
特裡斯順著她的話:“當然,我沒意見。”
他們臉上的表情充滿著在愛莎看來天真過頭的理想主義清澈,她想其實他們並不曾見識過所謂的殘酷,也並不知曉自己來到這裡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她搖搖頭,推開兩人,不願意再說哪怕一句話,卻被人一把抓住手腕,扭過身來,撞進沉靜溫和的眼睛裡,後者沒有說話,隻是衝著她搖了搖頭。
“少瞧不起人了!”
短暫的沉寂之後,愛莎狠狠甩開伊恩的手:“我們原本就不認識,你憑什麼對我指手畫腳?”
“我——”
她惡狠狠地瞪了伊恩一眼,好似要把這種不快全部發泄在妹妹臉的身上一樣,預想中的哭哭臉卻並沒有出現,後者隻是執拗地拉著她的胳膊:“一起行動。”
“然後如同我的前輩們一樣,接二連三地去世嗎?這種事情還是算了。”
她使勁地抽手,還是沒能抽回來,這個長著一張看上去年輕過份了的臉的女孩不知道是吃什麼長大的,隱藏在鬥篷下麵的軀體是她用常人的力氣所無法掙脫的,她隻能耐著性子,考慮著要不要采取一些非常手段以用來掙脫桎梏的時候,一種莫名的觸動讓她放棄了抵抗:“好吧。”
“反正我也沒答應那奇怪的家夥,我隻是在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罷了。”愛莎怪裡怪氣地說,“你這種安穩和內斂的家夥,我真想看你一敗塗地時絕望的樣子,到時候肯定很漂亮。”
在特裡斯看變態的表情下,伊恩像是沒有聽懂一樣靠近。
短發同僚取下手套,她帶著一層薄繭的拇指摩挲過愛莎的臉頰,愛莎這才後知後覺想起來,自己的臉上有一塊剛才沾到的血跡。她僵硬地站在原地,任憑伊恩擦去這一小塊血跡,她感覺到了伊恩的手指,伊恩的指甲剪得恰到好處的圓潤和利落,而她的體溫比自己略高,溫暖的感覺穩定傳來,她隨後才如夢初醒般向後退去。
伊恩執著地盯著她,直到愛莎移開視線接過去。手指尖被輕輕握了一下,隨後貼上點柔軟。她驚愕地看著伊恩般吻了吻她的指尖。
“你為什麼這麼做?”她尖叫起來。
後者微微彎著腰,抬起頭來,好似聽到了什麼怪誕的話語一般皺起眉頭來,反問道:“不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