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威脅我?”他忽然陰冷的問,神色也比方才更加深瀲,酷如寒冬。
夏節羽仿佛還未料到事情的嚴重性,撕磨著指甲欣賞,“這算不得威脅,我隻是想看看她的好戲罷了。”還有你對她有多愛。
窗簾映著燈火,一件雕羊式的擺件擱在桌上,燈火輝應下,在窗簾上形成了一隻活動的羚羊,栩栩如生。
高大瘦長的身影周身氣勢淩人,他手指修長,又撫摸上腕上的傷疤,一點點摩挲,直到白皙細致的皮膚有些泛紅,也代表耐心用儘。
“青竹——”他張口喚起人來,以一副不以為然的態度。
門外應聲跨入一人,凜然的束手。
薑池晏餘光瞥到一旁的那個座位,斂了衣角又複坐下,一手擱在桌麵,一手撫在膝頭。
“動手。今日我倒是要看看誰輸誰贏。”他聲質威嚴,不容人再去質疑,語氣懶洋洋的,像是在看一場好戲。
說罷,青竹應聲從懷裡掏出一隻長鞭,尾部還裝有倒刺,瞧著鋒利非常,銀亮的金屬色與長鞭交相輝映。
這場麵淩然,夏節羽麵容整肅,還不得張口,青竹的長鞭已經衝她飛來,避開麵上,抽打在細弱的腰背,發出迫人的聲音。
“啊!”她應聲慘叫,驚起了窗外的兩隻飛鳥。
女子嬌柔的身子驟然倒在地上,第一鞭抽打之處的衣裳已經破裂,約有一臂長,從裡到外開始洇出紅意,而全身緊繃顫抖著。
“住手……”她下頜發顫,登時感覺到腰背上的肉在不自主的抽彈。
青竹收手,回頭望去等待示意。
案前的人自顧自的給斟了杯酒,這裡有酒有茶,他偏偏選了酒,倒出一杯捏在手裡。
薑池晏悄然起身,一步步的向她走來,麵無表情,唯獨他手裡的那杯酒,最是香烈,已經飄蕩的周身全是酒氣了。
一旁的青竹後退一步,為他讓路,沉默著不發一言。
地上還在抽搐的夏節羽眉頭緊蹙,默默咽了口水。
他穩穩端著酒杯俯身蹲下,空蕩蕩的瞳孔中帶著幾許興致,一言不發的將酒水斟在她腰背的傷口上,淋了個滿滿當當——“方才你說什麼來著?想看看她的好戲?”
酒水粘在傷口上便是火辣辣的疼,倒地的夏節羽強忍不住,吟了一下。
她貝齒咬住紅唇,可見忍得有多痛、多煎熬。單單這樣一鞭她或許就要修養個十天半月。
薑池晏毫不用問,就知道她絕不服氣,當即也不發話,示意青竹繼續,轉身還悠然的將杯盞擱在桌案上,發出“噔”的清響。
偌大的月沉院傳來駭人的聲音,滿院的婢女奴仆皆不敢做聲,恍若未聞的做自己該做的事。
那邊掖庭的慎刑司中,刑衛“啪”的落鎖,將沈茯如關在了牢中。
她一路跟著杜見雪走,心中還是有些懼怕的,可他一路上都叮囑她不要害怕,說是會儘力保她,這才緩解了一絲緊張。
望著這鐵門,杜見雪湊過來,低聲道,“今夜裡大概不會有事,你莫要害怕。”
他聲音溫潤,翩翩君子的風度化解了焦慮。沈茯如慎重朝他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清楚。
她自然也是憂心忡忡,可是如今情形,皇上已交給了大理寺審查,不日應該就會有了結果。
大不了就是在這裡過上一夜唄,隻要不把她拖出去上刑,那就是沒事兒。
慎刑司的燈火比較通明,跳躍著,還有些恍惚。
通道狹長,左右牆麵上麵透著月光。
杜見雪順著牢獄往東走,早早在外頭後著的小趙湊上來:“大人,上頭有令,要嚴加審查,咱們今夜若不動刑,明日恐怕他們不樂意啊!”
兩人腰上束著刀劍,走起路來晃晃蕩蕩。
精瘦的小趙手握腰間的劍,追著杜見雪往東走,見他不搭理,還要開口勸說,隻見杜見雪不耐,“放心。就算五王爺找事兒,也不會找到你的頭上。”
他腳步迫切,不似往日的慢條斯理。小趙見勸說不動,隻得頓下步子,呆呆傻傻無奈的站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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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朝,諸臣肉眼可見到豐鹹帝憔悴的神色,連眼下的眼袋都發青發黑,可想而知正是因為大王爺的事夜不能寐。
他作為一朝皇帝,自然不能拘泥於兒女情長,家國大事還等著他去處理。
豐鹹皇帝強忍著憂思,儘快在早朝時處理了幾個大臣的上奏,直到下朝之際。
“陛下,臣有事要奏。”大理寺卿舉著玉笏,待眾朝臣離去後上言。
座上的豐鹹帝揉了揉眉眼,十分疲倦,但一聽到事關大王爺,也神色一震,“言。”
“這事還得召上杜見雪來,他自會一五一十地上稟。”大理寺卿弓著腰背,臉上賠笑。
於是旁邊侍候的太監開始尖聲傳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