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振翅時 離開蒙德的第四年,迪盧克……(1 / 2)

1.

沒有多少人會記得嬰兒時期自己做過的事,除了某些爛俗套的胎穿穿越者。很顯然你就是那其中之一,成功地開啟了爽文中最重要的那一步。

待在軟綿綿的被窩裡時你每天除了睡覺外想的最多的就是:該怎麼一鳴驚人,成為提瓦特出名的小天才呢?

比如什麼三歲出口成章,五歲八項全能,十歲成為提瓦特的頂級黑客……

好吧,你仔細想了想後發現應該是做不到。

雖然經過了各種教育的“摧殘”,但你昏昏欲睡如嬰兒般這樣度過了大幾個月,除了“舉頭望明月”這種刻在基因裡的古詩,其他詞藻華麗點的詩歌都忘得差不多了。至於八項全能?抱歉,你在原本的世界就沒什麼擅長的事情。

於是這穿越後漫長而短暫的嬰兒時期,你隻能默默用來反思自己“前世”的一無是處。

唯一憂慮的是經常在你麵前晃來晃去的“後爸後媽”,他們的臉你有些看不清楚,不過一聽那甜死人的腔調就知道他們又過來逗你笑了。

你的父親布洛迪是一位爽朗大方、偶爾有些缺心眼的壯漢。即便整日閉著眼睛在搖籃中小憩你都能聽見他因疏忽大意打翻的碗筷,連聲的道歉和甜膩死人的浪漫情話。母親加奈透跟他的不正經比起來要顯得成熟的多,但在男人的糖衣炮彈之下,她總是會“咯咯”笑起來,看上去對丈夫這樣摧毀家用的小日常樂意之至。

畢竟你的父親是一名騎士,對於來自稻妻的母親來說,騎士就是稻妻話本中最具奇幻色彩的忠貞角色,具有蓬勃的朝氣和充沛的愛意。因此母親對於他偶爾的酗酒、懶散也通通照收,在如今對某些人來說仍算青春的年紀早早就露出了稻妻女人的辛勤內斂。她整日為屋內奔波、將每一扇窗戶擦的照出彩虹、把地拖到讓人腳下生滑,她種植各種漂亮可愛的盆栽,屋內整日彌漫著好聞的淡淡香氣,還有女人愉快的哼歌聲。

你聆聽著他們的溫馨日常,平日裡除了排泄、翻身、喝奶,就是睡覺。直到那日父母突如其來的對話將你的思想從混沌的沉眠喚醒。

“寶貝,爸爸媽媽給你想了個特彆好的名字,你想聽聽嗎?”

名字?

你張了張嘴,小臉一皺,思考起自己穿越前叫什麼名字來著。

“你長大自己決定叫什麼,但媽媽覺得還是需要一個鄰居們呀、親戚朋友們現在可以稱呼你的小名。”

溫柔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母親加奈透的手指帶著奇特的香氣,輕輕撫摸著你的臉頰:“你爸爸的朋友也生了個小女孩,長得特彆特彆可愛,叫芭芭拉……”

你混沌的思維被這個熟悉的名字點亮,頓時“咿呀咿呀”地叫了起來。

難得看見安靜的孩子有這麼激烈的反應,男人女人窸窸窣窣地談論起來,對你的呼喊感到興奮和快樂。

嗓音有點沙啞的男人重重摸了摸你的腦袋:“看來你也很喜歡芭芭拉啊!”

“咿呀——咿呀——”

身體和思維被困在這小小的身軀中,如果不是聽到久違的角色名,你都差點忘記自己穿越到提瓦特大陸了!

然而在興奮過後你很快受到了當頭一棒。

“這孩子這麼高興……芭芭拉……”男人咂了咂舌,笑聲洪亮:“她還愛這麼咿咿呀呀的叫,這樣吧老婆,她小名就叫——”

“芭芭鴨怎麼樣?”

你隻是個繈褓嬰兒,又何來的能力搖頭拒絕呢?

2.

芭芭鴨這個名字伴隨著你一整個幼兒時期。

雖然挺可愛的,但每次樣貌出眾、聲音悅耳的芭芭拉牽著你的手跟你一起玩過家家時,你都覺得自己不能是“芭芭鴨”,而是醜小鴨才對。

深褐色的頭發,略顯蒼白的皮膚,和一雙沒有過多情緒的眼睛。對比燦然明亮的未來蒙德偶像,你黯然失色到埋沒於塵土的地步。

幸運的是因為你們年紀小,可以隨處溜達,芭芭拉就帶著你見了一大波主角團。

開朗和善的安柏,優雅金貴的凱亞與迪盧克,還有某不正經的吟遊詩人……

你被現實中主角團們的顏值狠狠驚豔了一把,很快接受了你這個穿越者平平無奇的臉蛋。總要有對比,才能突顯他們的與眾不同不是嗎?

除了與角色們相見,你平日裡最喜愛的就是找個空閒的地方發呆。看著熟悉卻陌生的天空,茂盛的蘋果樹,微風中融融晃動的青草,偶爾跳躍出現的鬆鼠,還有遠處的風車菊,這些都讓你感到心靈寂靜,仿佛浸潤在另一個平和無波的世界。仿佛你和這個世界觸摸可及。

其實你多少還是有些金手指的,比如你知道迪盧克雖然是萊艮芬德繼承人,卻不喜飲酒,更偏愛果汁;你知曉未來不久愚人眾的博士將會前來蒙德刮起一陣腥風血雨,陌生少女科萊將會與安柏相遇;而在更久的以後,一名金發旅行者橫空出世……

並且多虧你的父親布洛迪為人處世的隨意縱性,除了與芭芭拉的父親,西風教會的主教說得上話,作為騎士和商人克裡普斯老爺關係意外地比你想象中還要密切。但你作為他的女兒是一點都沒繼承那油槍耍滑的勁兒,此刻他正與克裡普斯老爺在莊園內一邊溜達一邊閒談,你則與兩個小的大眼瞪小眼。

“芭芭鴨,你在想什麼?”

彼時的迪盧克十分開朗,他笑著遞給你一串葡萄,火紅的眼睛像太陽般明亮炙熱。

“她一直很奇怪,喜歡發呆啊。”

凱亞拋著硬幣,有一搭沒一搭地奚落你:“難道是在想男人嗎?喂,你現在還很小噢……”

心理年齡可以做凱亞母親的你掃了他一眼,忍不住反駁:“放心,就算想男人也不會想你的。”

“什……!”凱亞瞪圓了一隻眼睛,很快收斂神色笑出來:“小姐,你會後悔的。”

“凱亞。”

迪盧克微微蹙眉:“彆這樣。”

“嗚哇——”

一陣嘹亮的呼喊打斷了你們的談話,紅色的東西如離弦的劍朝你們飛來。

你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已經被兩個少年拍在地上吃了一嘴草,正欲發作,便見他們二人小小的身軀擋在你的麵前,張開手臂。

你腹誹:“也不用這麼保護啊,直接躲開不就行……”

“不行!那是安柏!”

迪盧克緊緊盯著空中旋轉的東西:“我們要接住她!”

不然以這個速度,她會受傷的!

話語剛落,安柏帶著風之翼以一種扭曲的角度飛向你們,迪盧克和凱亞伸手去抓卻握了個空。你後知後覺一跳,正好就撞上了安柏。

“啪嗒”一聲,安柏重重落在了你的身上。

你在摔倒之際一手攔住她的腰,一手扶向身邊的石頭,卻忘記自己現在是個小孩,這小手根本就捏不住石頭。

背部一陣摩擦,你吃痛地呼出聲。

“沒事吧?!”

安柏睜大眼睛掉著淚珠,握著你的手在微微發抖。

你嘴一扯,剛想安慰她就被後知後覺襲來的劇痛侵襲了理智。

——你的手臂被旁邊尖銳的石頭劃了道又長又深的傷口,此刻正血肉淋漓。

*

上下兩輩子活到現在,你第一次疼暈了過去。小臂上的傷口比你想象中嚴重的多,你又是個體質力不強的女孩,半夜開始發起了高燒。對於這個年歲愛動的活潑的孩子們來說,你平日裡確實安靜地過了頭,不是在發呆看風景,就是盯著人自言自語,經常一整天都邁不出幾步,難怪體質這麼差。

你直接就近在晨曦酒莊昏睡了一天,直到第二日的午後才悠悠清醒。係著紅色兔耳結的栗色長發少女安柏緊緊擁抱住了你,哭著向你道歉。你被她激情四射的哭泣惹得不知所措,是為你端來果汁的迪盧克出聲才攔下這位充滿活力的火焰般的女孩。

躺在柔軟巨大、質感超好的床褥中,聞著空氣中淡淡的芳香,你真正宿在晨曦酒莊內部才知萊艮芬德家是多麼有錢,怪不得迪盧克會是蒙德首富。見你對著裝果汁的藍色琉璃杯子上繁複的花紋發呆,凱亞瞥了一眼身邊的迪盧克,慢悠悠地告訴你這是迪盧克為了讓你開心點,特意從倉庫拿的璃月寶物為你裝的果汁。

你嚇得差點沒把杯子摔到地上,被一隻有力的大手牢牢握住。

克裡普斯對你這位小客人露出笑容:“如果喜歡,等傷好了以後可以隨便挑幾件帶回家。”

眼前的男人打底黑襯衫,外麵裹著一件精致的白馬甲,此刻他的領口微微敞開,袖子卷起,露出他精壯有力的手臂肌肉,整個人朝氣強大。如果不是他隨意紮起的紅色長發,你絕對會以為麵前的人是名實力不凡的武術家或者騎士。

此時的克裡普斯正直最優秀的年華,他剛剛與你的父親切磋了一把,整個人呈現出隨意淩亂卻豔麗的強大的美,頓時吸引了你所有的目光。

這絕對是你見過的最帥最帥的大叔。

見你什麼也不說,一雙眼睛黏黏糊糊地粘在克裡普斯老爺身上,一旁的父親布洛迪湊過來:“芭芭鴨,怎麼了?”

你理都沒理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眼前的紅發帥大叔,克裡普斯也忍俊不禁地回視你。

“……爸爸。”

布洛迪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他鮮少聽見你這麼呼喚他,平常都是一臉嫌棄地叫他的大名。

然而還沒等他高興多久,隻見你這個麵無表情的小不點眼放精光,白皙的小手朝克裡普斯一指,脆生生道:

“我要嫁給他做老婆!”

*

你一句話撼動了整個晨曦酒莊一整天。

被突如其來的小客人公然示愛,哪怕是見過許多大場麵的克裡普斯也愣了一秒。你的父親哈哈大笑,拍著克裡普斯的肩膀一邊開玩笑一邊威脅:“我是不會把女兒交給你的!不過該說不說,她眼光不錯!”

克裡普斯抱手,反應回來後笑得胸腔震動:“親愛的芭芭鴨,你太小了,我們年齡不合適。”

他推了推一旁被你的公然示愛震驚到露出貓貓眼的年幼迪盧克:“我兒子怎麼樣?”

見你不為所動地挪開眼神,迪盧克頓時渾身不舒服,像個炸了毛的貓般逃出房間:“我去練劍。”

經過這個小插曲,哪怕你已經清醒,也有了在晨曦酒莊繼續養傷的借口。母親加奈透過來照顧了你兩日,見你一心都撲在克裡普斯身上隻覺得好笑又好玩。她生性灑脫,乾脆叫上丈夫去璃月度二人浪漫世界,將你一人丟在晨曦酒莊,助攻你的愛情事業。

你雖年幼,卻也因為早早顯露出來的成熟氣質而顯得不倫不類。聽說了你在同齡人中略顯奇怪的表現,克裡普斯對你這位舉止偶爾驚奇的孩子也感到好奇。於是趁他每次遇上你詢問你衣食住行時,你都會拉著他的袖口認真告訴他要好好保護自己。

“你一直這麼說,是有什麼理由嗎?”男人頭腦靈巧,從你擔憂真摯的目光中讀出了些許不同的意味。

“因為危險。”你垂著頭不敢看他,他的眼睛剔透明亮,好像能洞穿一切謊言。

“嗯……商隊偶爾確實會遇上魔物,不過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克裡普斯老爺在你光潔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謝謝你,親愛的小嘮叨。”

直到帥氣成熟的男人走遠,你都怔愣在原地沒有反應過來。你捂著自己的額頭,聽見命運的琴鍵聲“咚咚、咚咚、咚咚”地敲打在你的心口,震的你渾身發麻。或許是他不同於父母那般對你的親近,你忽然被這溫柔又火熱的觸感戳中心坎,一股奇妙的感覺飛躍而上,這是你穿越至今最令你感到微妙、神奇的衝動,仿佛隻要循著這個感覺,那一直困頓著你的違和感就可以突破琴弦的禁錮,像飛鳥一樣真正自由地在提瓦特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