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著你 夜叉或許不懂,哪怕他跨過了……(1 / 2)

與眾人分彆之後魈先去斬殺了荻花洲的野魔,沒有片刻停留,他洗淨身上的血腥氣後便順著這幾日最熟悉的方向前去。

撥開一段月光下的璃月城,許是白日和傍晚熱鬨的太久,今夜的天帶著淡淡的霧氣。

夜叉速度很快,他滿腦子都是那盤被倒在垃圾桶裡的薄荷杏仁豆腐。

若他沒有答應重雲……

你這盤薄荷豆腐是能送出去的。

但在混亂的心緒中,魈也不得不想起,這杏仁豆腐是他素日最愛食的。

若你喜歡他勝於喜愛重雲,這盤薄荷杏仁豆腐絕不會到今日的宴席才登場。而是被你早早獻於他。

夜叉這才恍然驚覺,即便你們恪守仙人之間的距離本分,但其實早就在不知不覺中走近了對方。

他會為你夜夜留守,也會為你擋下自傷的撞擊;你會為他哭泣,將他從因責任而生的孽障中拽出。

你們從未有過深入的談話,卻對彼此心知肚明。

仿佛是一早該認識的命中宿侶。

但現實是你與他永遠無法走進對方,孱弱的人類身軀與身負深重業障的仙人,終究隻是兩條平行線。況且你心中有彆人。

你心中有彆人。

魈吸了一口滿腔的涼氣,躍上深黑的樹,見那扇菱花窗照樣為他掀起後心莫名定了下來。

他按住窗戶邊緣,輕輕一翻落在地上。

魈朝你床上看去,隻一眼,就叫他滿腔的涼氣化作冰霜,一塊一塊凍成冰渣,刺的他手腳發冷。

少年仙人抿緊唇來到你的床前。

你正獨自一人縮在被窩中,團成一個緊緊的團子,不停地發抖,額頭全是冷汗,將你的頭發黏在臉上,臉比地上流淌的月光還要白。

心口像是被火燒一樣,身體卻如墜冰窟,你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突然今天如此難受。

冷熱交替折磨的人快發瘋,你咬緊牙關沒發出一點聲音,分泌出來的淚水卻是止不住。

止不住地流,止不住地疼。

朦朧之中,一雙帶著熟悉冷香的手摸上你的額頭,輕輕揭開了黏著的發絲。

他為你拭儘冷汗。

魈盯著你眼角那道細細的傷口,一顆心早已下墜。

是啊,為什麼沒有人發現,你眼角這道細小的傷口早該愈合了,如今卻仍保持著原樣。

傷口上翻滾著黑氣,這黑氣對於魈來說再熟悉不過。

是被斬殺的魔獸的恨,念。

是業障。

那日為重雲驅魔,恐怕這一捋纖細的黑氣早就鑽進了你體內。隻是因為太過渺小沒有被任何人注意到,哪怕是你開始有反應,也是幾天之後了。

業障一旦攀附,就無法驅除。

魈是仙人,可你隻是個普通的、沒有神之眼的凡人。

哪怕是千分之一的魔獸念恨殘留,也會繞的你時時不安寧,夜夜噩夢醒。

魈閉了閉眼睛,對先前自己的所有微妙的、晦暗不明的感情感到鄙夷與嘲諷。

如今隻是一捋纖細的業障你便如此難受,你是斷不可以長久與他在一起的。

嗬,長久。

說起來,凡人的長久也不過是仙人的眨眼一瞬罷了。

魈伸出手試圖將你身上的黑氣吸過來,卻毫無作用。

在他收回手的瞬間,你軟軟地縮在被窩裡對他說:

“魈。”

“彆告訴重雲。”

你連眼睛都睜不開,卻能猜到是他。可即便如此,你的話裡話外,也都是重雲。

魈隻覺得滿心的冰渣成了冰刺,錐的人心口全是洞。

少年仙人垂眸,眼尾的紅似乎更加紅了。

緩慢幾秒鐘之後,他平靜地斂聲:

“好。”

窗戶灑下的月光在地上流淌出一道寬寬的銀色河流,緩慢波瀾不知像是誰的心。

夜叉從你身邊離開,越過那條河,站在木窗邊緣,用很淡很淡的語氣說:

“我陪著你。”

這一陪,又是一整夜。

不過這一次,魈回到了一開始屬於他的地方,再無任何越過。

夜叉或許不懂,哪怕他跨過了這條河流,他滿心的月光也早已向你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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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鬥帶領的死兆星號歸來,空帶著你大概與北鬥交涉了一番,說了想去稻妻的事情。

北鬥顯然對出眾的旅行者很好奇,你眼見自己的稻妻行會隨著空一起去便不怎麼擔心了。

你記得這個劇情,總之隻要是旅行者,就沒有他不能做到的。

不像你。

你提筆準備寫一封信給先前為你定客棧的騎士們。

其實這封信早該寫了,但你顧忌到蒙德的那幾位,更有心逃避,所以就講這件事擱置了。

如今稻妻之行即將開始,等他們收到信的那天,估計你也出發了。

你還不知道,自己會回來嗎?

蒙德是你在提瓦特長大的地方,璃月是你上一世的家鄉濃縮,稻妻是你母親的歸根之國……

或許你早就不屬於任何地方,隻是像浮萍一樣四處漂泊。

曾經有人將你拽住,小聲又鄭重地問你:「等你去稻妻為你的母親辦完事,你會留在璃月嗎?」

你根本沒想過這種事,後知後覺意識到對麵少年這句話背後的意味之後,臉上猶如火燒。

你說:「會的。」

冰藍色頭發的少年笑的很開心,不過後來因為情緒太激動,差點又暈過去了。

幸好當時距離你們有個很近的瀑布,重雲被冰水刺激了一波,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代價是兩個落湯雞。

你握著筆,神情有些恍惚。

明明是一個月前的事情,怎麼卻像是多年前一樣。記憶裡的畫麵泛黃發舊,你閉上眼睛,想將這頁合上。

可合上了之後,又是一雙鎏金色的眸子。

你心口一跳,墨水打翻染臟了信紙。

前幾日,那位仙人打破了規矩,白日裡來找你,隻為了吃一碗杏仁豆腐。

你知曉魈是最沒口腹之欲的人了,不去深究他所為何事,老老實實做了一份杏仁豆腐給他。

可仙人看著眼前的豆腐,捏著筷子的手卻緊了緊。

“為什麼沒有薄荷。”

魈聲音繃的很緊:“你做的,不都是有薄荷葉的杏仁豆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