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想要，召喚斯特爾特？”

“正確，正確……”

程祗想了想，又問道：“那我如果大量地向你獻祭，可不可以讓你不再召喚斯特爾特？他們給你的，我可以給你更多。”

雖然還沒想到從哪裡弄到大量的精神，程祗已經許諾上了。

但那不爾很快發出了否認的音調。

是邪神，但很有原則。

程祗覺得沒有這種必要，唯利是圖難道不好嗎？

她試圖說服那卜爾，長篇大論地為祂權衡了一圈利弊，半杯胖大海都喝完了，那卜爾就和沒聽到一樣，否認的音調都沒變，聽得程祗都有點頭疼了。

“你能不能小聲一點？”程祗忍不住道。

這點那卜爾倒是聽勸，聲音真的小了很多。

“好吧，那沒辦法了，時間應該也快到了。”程祗用漢語自言自語了一句，又用科索魯赫語道，“那這樣，你跟我說一下，召喚斯特爾特都需要什麼，可以吧？”

那卜爾似乎沉默了一下，還是回答了程祗的問題。

“異空間的召喚和門，白色古代蜻蜓石，位置點……”

三段詞彙不斷重複著，程祗聽得有些混亂。

脫離了日常用語的範疇，沒辦法聯係上下文，讓她的理解變得十分困難。

“異空間的召喚，是指需要你們來進行召喚是嗎？”程祗猜測道。

那卜爾本身就是可以在空間縫隙裡穿梭的存在，那些人一定要召喚那卜爾，恐怕說明那卜爾是召喚斯特爾特儀式中極為重要的部分。

那卜爾很快確認了程祗的猜想。

程祗手指摸著下巴：“也就是說，斯特爾特不能由人類召喚，隻能由你們……為什麼？”

話音未落，突然一聲砰響。

聽聲音，像是她租住的房子大門被破開了。

來了啊，和她預想的時間也相差不多。

腳步聲從隔壁客廳響起，因為房間的門關著，所以程祗也看不到到底是誰進來了。

話說，為什麼隻有一個人的腳步聲？來的人這麼少嗎？程祗剛想到這裡，她的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

是個陌生號碼。

程祗點開接聽鍵，對方怒氣衝衝的聲音隔著房門都傳了進來：“竟然真的在召喚那卜爾，你到底還有什麼事不敢做的？”

顧不上理解對方莫名熟稔的語氣，程祗立刻笑道：“你就是特殊部門派來的人吧？”

“……”對方明顯搞不懂程祗的愉快從何而來，沉默了。

程祗快速說明情況：“這個那卜爾非常危險，前天長江路上召喚那卜爾的那幫人，其實是在要求那卜爾為他們召喚斯特爾特。”

“斯特爾特？”對方下意識地重複，語氣不妙。

“雖然我不是很懂，但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吧？”程祗繼續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我召喚那卜爾不是為了搞事，其實是為了城市的安全，想要為你們爭取機會，現在那卜爾就在這裡了。”

她聲音低下去，“隻要在這裡……喀，祂就不會再召喚斯特爾特了。”

電話那邊的顧一溟震撼了。

很離譜，但因為是程祗做的，又很正常。

“你是因為這個，召喚那卜爾的？”

“不然呢？”程祗理所當然地反問。

她召喚那卜爾一部分原因是為了獲取情報，但大部分原因，還是為了斬草除根。非常簡單，既然那卜爾受到召喚，準備召喚斯特爾特，那麼隻要乾掉那卜爾，不就沒事了嗎？

她和隊友沒能力乾掉那卜爾，沒關係，不是還有特殊部門這種存在嗎？

借刀殺人，也是高明的選擇。

在召喚之前，她就已經和陸聽姚綽說明，接到她召喚成功的消息，就立刻聯絡警方，他們知曉有邪神被召喚的消息，一定會告知特殊部門的。

“好了，情況都說明白了。”程祗催促道，“再不動手，祂就要走了。”

對方還是沉默。

“喂……”程祗突感不妙，“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你們也沒這個能力？”

這可是官方的特殊部門啊，不會連這麼個一點兒也不強的存在都乾不掉吧？

“不是……”不知是因為一牆之隔外那卜爾的聲音，還是程祗的話，總之顧一溟隻覺得頭痛越發劇烈，“你看到那卜爾的絲線了吧？那卜爾是一個種群，每一條細線，都是一個個體。隻要殺不乾淨，祂們就會卷土重來。”

程祗之前看到的資料上並沒有提及這點。

“所以說，是沒有辦法了？”

他們在這裡明目張膽地討論著，程祗麵前的那卜爾似乎也已經有所察覺，程祗發現對麵的半透明的絲線逐漸變得更加透明，幾十秒間，就已經淡得幾乎看不到了。

湧動在房間中的聲浪也漸漸平息。

“祂們走了。”程祗對著電話道，語氣忍不住有些可惜。

房間裡什麼也沒有了，祭品和邪神都已消失，乾乾淨淨。

程祗打開房門，看到客廳裡臉色蒼白的青年。

“沒事了，那卜爾已經走了，各回各家吧。”她倚著門框遺憾地擺擺手，突然又想起什麼，“對了，聽你的語氣，你是不是認識我？”

顧一溟愣了一下，皺眉看著程祗：“你不記得我了？”

程祗感覺自己和他的關係應該不太好：“不好意思，我失憶了，如果之前欠了你的錢，也麻煩一筆勾銷吧。”

顧一溟沉默片刻，很快猜到了緣由：“故意直麵邪神，精神異常了嗎？”

他冷笑一聲，“這個下場也是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