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子,豔竹公子。”伏憨憨還沒有意識到男人忽然冷下來的神情。
一陣風呼嘯吹過去,這一刻風聲稍顯突兀,刮過男人冷峻的鬢角和眉梢。
“嗬,”男人嗤笑一聲,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良久,才緩緩說道,“原來是卷雲樓。怪道你說我救過你,你是那個被怪老頭拐走的小啞巴?”
伏憨憨心頭一喜:“公子,記得,我!”
豔竹瞥了他一眼,冷淡道:“逃了個粗使仆役罷了,我隻不過是動動嘴皮子說一句,哪當得上你一個‘救’字?”
卷雲樓配了很多打手,那些逃走的娼|妓和仆役,沒一個不會被重新捉回來淩|虐至死的。
而伏憨憨認了爺爺,準備跟爺爺逃走那天,正逢豔竹心情好。
豔竹揚了揚手,說這啞巴是得重病死了,於是卷雲樓的打手們便當伏憨憨是個死人,沒再追出來。
伏憨憨不解道:“可爺爺,說,是你,救了,我的。”
豔竹問道:“那你爺爺呢?”
伏憨憨道:“爺爺,死了。”
豔竹垂眸尋思一陣,問道:“那個三哥是你什麼人?”
伏憨憨道:“三哥說,他是,爺爺的,徒弟。”
“說他是?”豔竹狐疑地看向伏憨憨,“你認識他多久?”
“三年,”伏憨憨道,“爺爺,死前,三哥來了,三哥,和爺爺說話,看爺爺的,手記,說,給爺爺,辦後事,認爺爺,做師傅。”
“嘖,上趕著來的徒弟?圖那本手記?”豔竹一尋思,皺眉道,“你爺爺和藥王穀什麼關係?”
伏憨憨道:“藥王,穀?”
得,問傻子也是白問。
豔竹問:“手記在哪兒?沒被彆人拿走吧?”
伏憨憨道:“三哥,那兒。”
豔竹嗤笑一聲:“嗬,還真是。”
不知道哪兒來的鄉野郎中,垂涎人家將死的老頭留下來的醫書,順道磕頭拜師當了個徒弟,撿了個大便宜。
不過能順道照拂下老頭家的傻孫子,也算那叫老三的有點良心。
伏憨憨不解道:“什麼?”
豔竹沒回他,隻上下掃了伏憨憨的身量一眼,招招手道:“你過來。”
伏憨憨向前走了兩步。
豔竹咂嘴,一雙美眸勾得人心癢癢:“沒叫你乾站著。”
豔竹道:“像我一樣,坐下來,到我身邊來。”
他的手指是纖長白皙的,活像玉石雕出來的。
伏憨憨的眼睛隨著豔竹的指尖晃了晃,鬼使神差坐了過去。
豔竹道:“衣裳脫了。”
“啊?”
伏憨憨永遠鬨不明白公子下一刻想做什麼,他隻是“哦哦”兩聲,又重新站起來,開始解腰帶。
“不許站,”豔竹道,“脫上衣。”
伏憨憨屁股剛離地,又落下來。
豔竹就從伏憨憨的胸膛把他的上衣扒了,露|出伏憨憨厚實的脊背。
伏憨憨身上也是棕褐的皮,他常褪掉上衣,隻穿一條單褲在院子砍柴。
金色的太陽把伏憨憨的背曬成了均勻的蜜色。
伏憨憨又剛抱著個男人翻過三座山,此時汗流浹背,滴滴晶瑩的汗珠舔在他的背溝上。
豔竹就用指甲順著那道背溝劃拉了一下,伏憨憨一個激靈,強忍著沒跳起來。
指甲道微微一撓,一絲絲癢,就讓伏憨憨覺得被火燙了一般。
因為公子和他說了兩遍讓他坐著,伏憨憨怕自己再亂動會惹公子生氣。
一想到那水蔥似的手指,不彈琴,不丹青,偏偏還戳他這個粗人的背,伏憨憨就渾身說不上滋味的癢癢,像是有很多勁使不完,憋得難受。
“腿盤起來,”豔竹背對著伏憨憨,時不時用掌心推攮他的肩胛骨,時不時又用拇指和食指丈量伏憨憨肩膀的寬度,“深呼吸。”
伏憨憨忍不住問:“你要,做什麼?”
一陣清脆如銀鈴般,又磁性又迷人的男性笑聲,鑽進伏憨憨的耳蝸裡。
豔竹笑著問:“傻子,你想成仙嗎?”
伏憨憨詫異道:“成仙?”
“對,”豔竹此時就像是盤絲洞裡的妖精似的,一字一句,慢條斯理,他似笑非笑道,“美人在懷,醉生夢死,萬人敬仰,長生不老……”
伏憨憨不太明白,隻搖了搖頭。
豔竹又道:“成了仙,你可以得到任何你想要的。”
伏憨憨問道:“可以,不餓,肚子嗎?”
豔竹道:“仙人辟穀,當然。”
伏憨憨問道:“可以飛上天嗎?”
豔竹道:“仙人禦劍,當然。”
伏憨憨問道:“那可以,讓你的腿,好起來,讓爺爺,活過來,嗎?”
“嗬。”豔竹輕笑開了,一拳擊打在了伏憨憨天靈蓋上。
伏憨憨隻覺得一個鈍痛,眼前一黑,人就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