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伏彥殊沒給憨憨畫三級的脈絡,憨憨就裸|著上身,隻照二級的法子運氣,邊拓寬主脈的經絡,邊手撐地,上下俯臥煉體。
突破煉氣三級後,憨憨的丹田擴充到拳頭大小,腦子也更上一步,清醒了不少。他終於能一心二用,邊煉體邊運氣吐納了。
素紈捂眼驚呼:“大庭廣眾,你脫什麼衣裳?”
伏憨憨沒怎麼練過神識,不大會戒備四周,待素紈驚呼出聲他才注意到她在,於是笑了笑說:“你來啦?花餅子的糖餡還沒糟好,要等等呢。”
素紈彆扭道:“沒好就沒好!隻是順手買的不值錢的金玫花罷了,瞧你會做才拿給你,又不急著吃。”
素紈錯開眼,嗔斥他道:“你快把衣裳穿上,不害臊!”
素紈還是小娘子,口花花說要納成堆的麵|首男|妾進門,實則都沒好意思瞧過成年男子的身子。
伏憨憨歪歪頭:“啊?可是,穿著衣裳好熱哦。”
伏憨憨還有幾個月就滿十八了。
這幾個月在千溪門當門客,廚房的夥食都是大魚大肉供著,憨憨吃得日日滿足。
再加上公子教了他不少凡人練武的招式——
伏憨憨記筋脈慢,比劃腿腳卻是一點就通。
好似當初學輕功一般,伏憨憨將腿腳功夫融會貫通,勤加修煉,一時間,更壯了不少。
素紈道:“你見過哪個修士會在女子麵前光膀子的?太粗陋了,還不快穿起來?”
伏憨憨道:“我還要挑滿三缸水,紮兩個時辰馬步,打拳二十遍,再撐三百次地,蹲五百次身,會出好多汗。你闖進來叫我穿衣裳,若弄臟了衣裳,師父要生氣的。”
伏彥殊見不得臟兮兮的憨憨。
素紈道:“那我前幾次來,你怎生穿的好好的?”
伏憨憨道:“你來的時候我在修煉,呼吸不會出汗的。”
素紈哼哼賭氣道:“怪我來錯時候了唄?虧我還好心提醒你。既然你脫了衣裳不怕我看,那我就索性一直看你,看到夠才走!”
伏憨憨笑了笑道:“那你要待好久?我去給你倒茶。”
憨憨是山裡長大的,自小背柴火下山進村,天熱的時候,村裡的漢子人人都光膀子,憨憨自不覺得奇怪。
“傻子!”素紈咬牙切齒,“今天怎麼說話一道一道的?你升了級,嘴也跟著變利索了?”
“或許吧?”伏憨憨端上茶來,撓了撓頭道,“我以前是個結巴來著,後來遇到師父才變好。”
“師父?”素紈詫異,“你師父是誰?”
伏憨憨不假思索道:“就是公子啊,我拜了公子為師。”
“他是你兄長,你拜他為師?”素紈擰眉,察覺出些許端倪,“你稱他為公子,莫不成,你們並非親生兄弟?”
伏憨憨道:“不是親生兄弟。”
此界混亂,修真界隻求長生,不大講究倫理。
有許多師徒相伴多年,暗生情愫,結為道侶的。還有師兄弟湊到一處的,男|男相戀的,女女共處的。更有一夫多妻,一妻多夫。
隻要修為夠強,修真界強者為尊,無任何人敢置喙。
素紈也不大在意兄弟變師徒的戲碼,隻是對他們的來曆有些好奇,問道:“哦?那你們從哪裡來?伏這個姓氏倒是很稀奇,我竟不曾聽說過。”
“唔,”伏憨憨搖了搖頭,“師父不讓講。”
到煉氣三級,伏憨憨話倒是說得流利了,心智卻仍與原先相差不多。他有問必答,簡直跟個漏水瓢似的。
得虧伏彥殊早察覺這一點,耳提麵命地告訴伏憨憨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才免了許多麻煩。
伏憨憨在挑水裝缸,素紈就杵著腮幫子,坐在井邊的石桌旁,邊喝茶邊看伏憨憨的身子。
裝滿三缸水,伏憨憨抱著一個水缸開始紮馬步。素紈冷不丁喊道:“喂,憨憨。”
伏憨憨道:“啊?”
素紈問:“你的道心是什麼?”
伏憨憨反問:“道心?什麼是道心?”
素紈沒好氣說:“就是你升階修煉時,腦子裡一直在想的事。你將來想做什麼?是要普度眾生,做個聲名赫赫的大英雄?還是要浪跡天涯,瀟灑人間?”
“嗯……”伏憨憨從未設想過這個問題,他紮著馬步,冥思了一陣,道,“我想陪在師父身邊。”
修煉時,他也隻想著要幫公子祛毒。
因為隻有升級到煉氣三級,才能徹底將伏彥殊麵上的淤毒清除出去。
素紈驚訝:“隻是如此而已?你一個修仙求道的人,就沒有半點誌向?難道你不想長生不老?”
伏憨憨好奇道:“長生不老?公子可以長生不老嗎?”
素紈道:“他一介凡人,當然不行。”
伏憨憨搖了搖頭,一口|道:“那我也不長生了。”
“像你這樣,修煉還有什麼意思?”素紈站起來,不可思議道,“怪道每月的外門弟子選拔你從不去參加,竟是壓根沒有半點上進之心?”
伏憨憨疑惑道:“做外門弟子很好嗎?”
素紈道:“當然,你做個閒散的門客,每月頂多二兩銀錢。彆說黃級下品的靈訣了,就連一張輕身符的符紙都買不著。外門弟子每月有二百兩銀錢,還能進千溪門內聽課習武,自然是比門客好更多。”
伏憨憨道:“這麼好,等公子回來我問問公子。”
當天傍晚,伏憨憨做好了金玫花餅,給素紈一份,把素紈送走,又端了一份進屋,到公子麵前。
“外門選拔?”伏彥殊抿嘴笑了笑,“去,怎麼不去?”
伏彥殊讀書快,識字一行,過目不忘。三月裡,他已將千溪門藏書閣一樓的千本藏書儘數讀遍,正籌謀著往樓上走走。
他這幾日有意日日都往藏經閣晃悠,承受著那黏在身上的視線,是早灑下餌,本想著也該收網了。
但如今既已知曉有外門選拔這條路子,不妨將另一條魚先放放,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