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8沛縣小憩
青女走進了薛神醫的醫廬,看到疲憊不堪的蘇曉武竟靠著霖兒的病榻睡著了,便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
蘇曉武正甜甜地睡著,青女不由得欣慰地一笑,因為她從他安詳的臉龐上得到了小小的滿足。她實在不忍心看到眼前這個俊秀的少年像她一樣被生活所驅使,讓生活的重擔把他壓得喘不過氣來。儘管她現在很累,甚至比他還要累,她都不忍心去打擾他,隻是靜靜地坐到一旁,看著這張美好而又熟悉的臉。
也許是因為青女實在太勞累了,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合上了眼,漸漸地有了均勻的呼吸,直至進入夢鄉。她真的需要好好地睡上一覺,因為她連續地趕了兩天的路,沒有合過一下眼,更沒有吃過任何東西,她已經很虛弱了,單薄的身軀加之兩天來來回回地趕路,已經把她折騰到隻要合上眼隨時隨地都可以睡到不省人事的地步。
不知道什麼時候,蘇曉武被霖兒在昏迷中的夢囈聲給吵醒了。醒來之後,他猛地抬頭看見身旁熟睡的青女,便小心翼翼地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了她的身上,而且不敢作出任何稍微大一點的動作,就連呼吸聲也是不敢大出,他怕吵醒身旁這個心力交瘁的女孩。然後蘇曉武輕輕地將步子挪到霖兒身旁,他看到霖兒臉上的疙瘩經過薛神醫的診治已經略顯好轉,但仍舊沒有根除。突然,霖兒又在昏迷中說著剛才的夢話:“媽,我好難受,我好像吃你做的大米飯和……”,隻見豆大的汗珠從她的額頭滲出,蘇曉武連忙伸出手探去,仍舊在發燒。
蘇曉武拿來濕毛巾細心地冷敷著霖兒的額頭,一陣鑽心的冰涼使霖兒從昏迷中醒了過來。青女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醒過來的,連忙湊了上來,隻見霖兒撒嬌地說:“曉武哥,我好難受,全身都癢死了。”說罷,打算伸手去撓,卻被蘇曉武緊拉著手給製止住了。蘇曉武瞥眼看到湊過來的青女,忙勸她去休息,這會兒青女哪裡肯這樣做,她告訴蘇曉武自己要為霖兒熬藥、熬粥,說罷便從包袱裡拿出藥和小米退出門去。
爐子上的火正熊熊地燃燒著,屋子裡充斥著藥味和熱乎乎的小米粥的芳香。青女正在爐旁看著火,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地盯著爐子裡的火苗,看著那些爐子裡的火苗如同火蛇般肆意地噴發著,青女感覺全身被烤得舒舒服服的。她想念她的祖母,她猜想現在祖母也一定是守在爐子旁做著她喜歡吃的魚蝦,青女從來沒有感覺自己會像今晚這樣如此地思家,如此地掛念著祖母。畢竟,這是她生平第一次遠離了家,遠離了與她相依為命的祖母。以前她來沛縣的時候,不管到了何時,她都會竭力地往回家趕,因為她堅信祖母會在門口翹首等待著她的歸來,那顆歸鄉之心便愈發變得強烈起來。而如今,不知道還要過多久才能夠再次見到祖母,她已經無時無刻不能再失去與她相依為命的祖母了,因為她失去的親人太多了,現在隻有祖母才是她的惟一,她也是祖母的惟一,誰也不能夠再失去誰,因為她已經接二連三地飽嘗了失去至親時那錐心的痛楚,現在她已經對那種錐心的打擊變得不堪一擊了。
藥和小米粥被青女熬好了,她端著正在沸騰的藥和小米粥慢步走到霖兒麵前。
藥和小米粥被蘇曉武接了過去,蘇曉武耐心地舀著一勺藥放在嘴邊吹了吹,待冷卻後遞到霖兒的嘴前。霖兒喝了下去,比黃連還要苦的藥水腔得她眼淚都快流了出來,她砸砸舌頭便不想再喝下去。這時候如果有一塊糖就好了,但公元前221年怎麼可能會有糖的出現呢?即便是有,那也得和現代社會的“人參”差不多的價格。青女站在一旁不知道該怎麼辦是好,她很怕霖兒會把這些藥給浪費了,因為畢竟這些藥是她用紡了好幾個春、夏時節才紡出的絲從藥鋪裡換回來的,可謂是得來不宜啊!正當青女的心還懸著的時候,便聽到蘇曉武在一旁說服霖兒:“來,乖霖兒,快喝藥。你如果不喝藥,你的病就不會好,到時候你的整張臉全部都留下大大小小的疙瘩,我看你還怎麼見人,到時候就算你去整容也整不掉這一臉大大小小的疙瘩!”
通過蘇曉武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說辭和她平時樹立在霖兒麵前的威信,這會兒霖兒哪兒敢不聽他的。隻見霖兒從她手中奪走那碗藥,咬緊牙關一咕嚕把那碗藥給喝得乾乾淨淨。站在一旁的青女哪裡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雖然她不太聽得懂蘇曉武剛才那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說辭,但她卻徹底被蘇曉武給折服了,她相信自己眼前這個人是沒有什麼事情辦不成的,這就在她眼前樹立起了非同一般的形象。
這數日,蘇曉武不辭辛勞地照顧著田霖兒,眼看她在自己的悉心照顧下病情一天天地好轉起來,蘇曉武總算卸下了心頭大石,畢竟田霖兒是在他的慫恿之下穿越時空來到秦朝,如果她萬一有個好歹,蘇曉武也會難辭其咎。
謝天謝地,霖兒沒事。
蘇曉武為了寬慰自己這幾天的辛勞,獨自一人在沛縣街頭閒逛,身穿粗布長衫的他沒有引致街上的行人對他“另眼相看”,畢竟他已經與他們的穿著、打扮融為一體了,有所不同的是蘇曉武沒有秦國男人那一頭齊肩飄飄的長發。為了遮掩住蘇曉武那21世紀最流行的短發型,細心的青女專門為他縫製了一隻盤發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