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戴那頂帽子的時候,蘇曉武對著水盆照了照,笑得跟抽風似的。水盆裡的自己完全是“四不像”,戴著那頂胡人的帽子,卻穿著秦朝長衫,這打扮使得蘇曉武覺得自己更像戲曲裡麵滑稽的小醜,但這一切都是青女為他準備的,雖然穿著不耐看,但還是將就著穿著,因為他覺得自己無論辜負誰都行,但惟獨不能夠辜負青女,蘇曉武自始至終都對青女懷著不一樣的情愫。
這情愫就連蘇曉武他自己都弄不清楚。
沛縣街上的蘇曉武惹得一群群路過的女子芳心如小鹿亂撞,此話不虛傳,畢竟蘇曉武也是21世紀十足的帥哥,憑著他那颯爽的風姿,怎有女子不為他傾倒?街上的秦國男人看上去都比蘇曉武要矮小得多,憑著蘇曉武一米七八的身高足以使之鶴立群雄,而且那些男人的麵龐無一能與他精致的麵龐相媲美,誰叫他蘇曉武比秦國人晚出生兩千多年呢?這兩千年足以使得他進化成此刻立在沛縣街頭的英俊少年。
沛縣街頭異常熱鬨,各種叫賣聲,鑼鼓聲連成一片,聲聲入耳。不一會兒,蘇曉武便尋著聲音看熱鬨去了,一撥又一撥的人群把前麵拐角處的一塊空地圍得個水泄不通。蘇曉武擠進人群中去,隻見被圍著的是一對街頭賣藝的爺孫倆,那白發蒼蒼的老漢敲打著鑼鼓等樂曲,在老漢身旁的姑娘隨著那樂器聲的節奏翩翩起舞,最引人注目的不是爺孫倆的表演,真正的主角是姑娘身旁的那隻猴子,它把那姑娘的舞步給學得惟妙惟肖,吸引著眾多駐足者的目光,圍場的行人高聲拍手叫好。一片叫好聲過後,那白發蒼蒼的老漢便端著一隻缽向所有的行人乞錢,一枚枚的方孔銅幣不一會兒把那隻缽給填塞得滿滿當當。
蘇曉武看著眼前這一切甚是感動,他萬萬沒有想到秦國的黎明百姓竟是如此這般樂善好施。隻見那白發蒼蒼的老漢端著泥缽對著圍觀的行人又跪又拜,他感謝這麼多的好心人對他們爺孫倆的救助,現在除了跪拜已無另外一種方式能夠表達出自己滿懷的感激之情。
良久,圍觀的行人也漸漸地退去了,已是日落時分,他們各自都卸去一天的辛勞,該收攤的收攤,該回家的也急匆匆往家裡趕去,沛縣的街道上映射著來來回回的匆匆腳步,就連白日裡的熱鬨氛圍也稀疏了許多。
黑夜的幕布席卷而來,蓋過了白日裡該有的祥和與喧鬨。蘇曉武踱著步子,看著擦身而過的行人想著也是時候回醫廬了,要不青女該擔心了。一陣涼風嗖嗖地呼嘯而過,蘇曉武不由得抽了抽鼻子,幾聲若有若無的犬吠讓整個街道略感僻靜,現在的街道上已是空無一人了,除了蘇曉武。
街道上的房屋和大大小小的巷子向蘇曉武延伸開來,這是他白日裡走過的一段路,現在他又順著它往回走去。隻聽到前邊不遠處傳來一陣陣嘈雜聲,它循著街道傳播開來,劃破了黑夜裡方才有過的寧靜。蘇曉武尋著那聲音追去,隻見白日裡街頭賣藝的爺孫倆出現在他的眼前,圍在爺孫身旁的是一群當地惡霸,他們厲聲厲語地威嚇著這爺孫倆,竟還有幾人對那白發蒼蒼的老漢拳腳相加。蘇曉武弄明白什麼事後便急忙上前製止,但這時候的好言相勸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拳頭才是硬道理,二話沒說,蘇曉武便使出他的看家本領。不消片刻,那十幾個惡棍便被他給稀裡嘩啦地撂倒在地,蘇曉武微微動了動手指頭便成功地以一敵十,大獲勝券,不用說也該知道他是多麼地能打!這點功夫全是他讀書這幾年練就的,從小就幫霖兒打架的蘇曉武早對打架習以為常,如果萬一有一天不讓蘇曉武打架,他倒會覺得手癢癢,渾身不舒服。今天,那十幾個小賊正好給他拿來練練拳,活動活動筋骨,打完之後,蘇曉武頓時感覺到渾身前所未有過的舒暢。
看到那些惡棍嗷嗷倒地的情形,蘇曉武本想上前再去踹上幾腳好給爺孫倆解氣,但卻被倒在地上哀號的老漢給招引了過去,蘇曉武顧不上打架,連忙上前扶起躺在地上的老漢,安撫躲在牆角落淚的孫女。那幾個惡棍借機連滾帶爬地站直身子,揚言要蘇曉武好看,說罷,便悻悻地消失在黑夜裡。蘇曉武沒空去理會那幫手下敗將,自顧自地撕下自己身上的布屑來給老漢包紮還在淌著鮮血的額頭。
老漢感激涕零地跪下身去欲給蘇曉武磕頭,以感謝他對自己的救命之恩。
蘇曉武趕緊將他扶起身來,細心地詢問他的傷勢。
老漢眉開眼笑道:“多虧恩公相助,我並無大礙,今日若不是恩公及時相救,我這條老命恐怕就要……”,話音未完,那老漢便拚命地咳嗽了起來,一旁的孫女趕緊伸手在老漢的胸口處抻了抻,這才止住了咳嗽。
長籲了一口氣後,老漢覺得胸口已不再像剛才那麼悶了,他湊上蘇曉武跟前,蹙眉道:“恐怕我要連累恩公你呀!那群惡霸是沛縣有權有勢的丁府手下,如今為了救我一命,恩公你打傷他們數人,恐怕他們要尋仇報複恩公你呀!”,那老漢仍伴有幾聲咳嗽,氣喘籲籲地將話說完。蘇曉武見狀安撫他,讓他不要多講話,便將目光移至老漢身旁的女孩,輕聲問道:“姑娘,那群惡霸為什麼會找你們煩?”。女孩用手絹揩拭眼角的淚痕,柔聲道:“恩公你有所不知,那丁家惡少依仗自家的權勢作威作福,時常欺壓我們這些窮苦百姓,他見我們街頭乞討便說我們占據了他的地頭,向我們索要錢財不說,還生硬地搶奪走我的靈猴,那些銀兩原本是打算來給爺爺看病抓藥的,可現如今……”女孩啜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