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山掌門長長歎了口氣。
忽然,有誰拍了拍他的肩膀。
山九明扭頭一看,隻見酉宴正站在他身邊。
酉掌門微微一笑,抬手指向不遠處忙著捆人的元窈等人,“彆急,先都控製起來再說。你看那邊的策略就蠻有效的。”
摧山掌門握緊拳頭邦邦直錘空氣,“也不知我宗弟子為何一下都瘋了起來。看!太極的弟子多靠譜!”
山九明歎息一秒,拍拍酉宴的胳膊,“你的弟子也很省心,特彆是容悸,多好的孩子,先前你被裘漏柯闖抱胳膊鎖腿的時候還知道把他們從你身上往下扒......”
“呔!”
好孩子容悸大呔一聲從兩人眼前一閃而過!
“啊哈哈哈哈哈哈,都閃開,讓我來捆!”容悸神色癲狂,好似脫韁的野馬,刑場的屠刀,黎明裡銷魂的第一聲猛雞鳴叫,“啊哈哈哈誰能比我瘋!來啊我才不怕!老子要競選院長!”
山九明&酉宴:......
山掌門沉默半晌,開始善良地調轉話題,“我記得你還有個徒弟叫荊襲是吧,也不錯,是個以身試藥大義凜然的乖豹豹。”
大義凜然的荊襲白眼一翻,渾身抽搐兩下,當場發狂,十根手指扣住八瓶猛藥,逮著人就掰開嘴瘋狂往裡倒,邊倒還邊嚎:
“嗚嗚嗚為什麼沒人肯幫我試藥,試一試嘛反正又死不掉!”
無言的默契中,山九明和酉宴默默移開視線。
無儘的緣分中,容悸和荊襲緩緩對上目光。
“容師兄,”荊襲鬆掉摳開的大嘴,邁出一步。
“二師弟。”容悸推開捆緊的道友,踏近兩步。
“藥草飄香你替我試藥。”
“競選院長你投我一票。”
兩人眸光大振,“成交。”
元窈拍拍掌心再一扭頭,隻見荊襲正呐喊助威蹦蹦跳跳,容悸眉開眼笑在大肆嗑藥。
“......”元窈頭皮一緊,大驚失色,“什麼東西啊!不能吃不能吃!”她立時三刻撲上前扯開容悸一把搶過猛藥。
小動物也太喜歡胡亂往嘴裡塞東西了吧!
許無澈緊接著衝上去,風風火火一把將荊襲撂倒。
執著的藥修瘋狂掙紮,手舞足蹈,被許無澈抬掌一手刀劈暈。
元窈壓製住小狐狸,見狀方才塌下肩鬆了口氣。
她眯起眼,疑惑望向不遠處倒在藥瓶堆裡的少年——
誒?那好像是真的荊襲耶?
那崔鳴塵......
身後,一道熟悉的氣息正在飛速靠近,元窈下意識側過頭,“阿霽...”
那人的腕間仍殘存著鐵索緊縛出的淩虐紅痕。
他抬臂從背後牢牢擁住她,單手掐住她的下巴,垂首,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脖頸,嗓音沉沉。
“阿窈。”
-
脖頸順著手臂滑落,江問霽剛劈暈一名摧山弟子抬起頭,隻見元窈正被一名容色清俊的男子半摟在懷中,陷入昏迷。
江問霽心尖一顫,刹那喚出遊吟躍近奪人!
兩側同在忙碌捆人的道友被劍氣刮得一驚,紛紛側頭去望。
“鳴塵仙君!?他怎麼會在這裡?”
劍氣化形,遊吟對準崔鳴塵的眉心直直刺去。
錚!
瞬息間,渡火神劍飛身而起,一舉擋在崔鳴塵與元窈身前。
刹那功夫,熾光大盛,將劍後兩人全然掩蓋。
江問霽皺眉,頂著熾光強攻而上。
一聲高昂劍鳴後,遊吟成功衝破對麵的劍氣之牆,即將——江問霽瞳孔猛縮。
光牆之後,已然空無一人。
摧山護宗陣外,殊晽追捕月神失敗,暴怒著咆哮出聲,“原、刓!”
-
萬籟俱寂。
明鑾峰是一座秀美彆致的小山峰。
在山頂的明鑾寶殿拔地而起前,明鑾峰的峰主鳴塵仙君一直住在山腰一處古樸簡單的院落之中。
日光正好時,他獨自坐在廊下,倚著木頭柱子淺眠。
後來的某一日,鳴塵仙君推門外出,再推開院門之時,手心牽回來一隻活蹦亂跳的小團子。
他是一池子波瀾不驚的潭水。
而她是一道活潑流淌的小溪。
小團子嘰嘰喳喳,像一隻永不疲倦的小麻雀。
淺淺山風一吹,屋簷尖處懸掛的驚鳥鈴清脆溢響。
鳴塵仙君淺眠後抬起眸,總能見到她踏著清脆鈴響飛奔回院,往他懷裡歡歡喜喜塞著各種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
“師尊師尊,”小團子踏著銅鈴清響飛奔入院,往他身旁一撲,“這是我剛用竹子灌火藥造的炸彈!厲害吧,隻要往這條線上把火一點......”
嘭!崔鳴塵的潔白長袍被炸得滾滾冒煙。
“師尊師尊,”小團子踏著銅鈴清響飛奔入院,滿臉灰泥,抬手一舉,“泥土堆砌的仿真頭蓋骨!逼真吧,倒過來還可以當碗,送給師尊吃飯用。”
崔鳴塵接過自己的新飯碗,打開櫥櫃,和歪七扭八的舊飯碗們放在一起。
“師尊師尊,”小團子踏著銅鈴清響飛奔入院,左手吊住魚尾,右手嘭地一拳將魚錘暈,“河裡剛撈上來的七彩食人魚!炫酷吧。”
“晚上師尊給阿窈煮這個吃好不好,”小團子揪著他的胳膊使勁兒晃,“阿窈想吃彩虹魚湯。”
崔鳴塵冷靜燉好魚湯與弟子共品,當夜,兩人雙雙中毒。
“師尊師尊,”小團子踏著銅鈴清響飛奔入院,終於還是禍害到了掌門的那朵寶藏變異觀賞愛植。
“奇醜無比歪脖喇叭花,醜得驚人吧,正好留給師尊瞌睡時明目醒神。”元窈說著踮起腳,將那歪花往師尊耳邊戴了又戴。
崔鳴塵沉默一秒,輕柔接過花,抬掌將花一把拍扁後牢牢貼在門上,表示這種妙物,用來鎮宅更加合適。
......
風吹鈴動,往事隨風。
耳畔輕響不止。
“師尊師尊。”
元窈猝然睜眼,一愣,猛地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