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如這次,崔鳴塵對培元丹動手腳。
而係統本身為初始狀態,防禦術也不足以抵抗雷擊,若不是巧遇增援...係統解釋著,突然靜默幾瞬。
【那麼,你就真的會永遠都是他的弟子。】
元窈屏住呼吸。
懂了,他下的毒不多,也就致死量而已。
好啊崔鳴塵!
【對了宿主,是一片鱗替你擋了天罰。暗金色的龍鱗。】
暗金?和她巔峰時期的雷電之力一個顏色。
“是執法長老麼?修界就他一條健在的龍了。”元窈思索道,“可他老人家是蒼龍。”
她正皺眉思索著,忽見一隻泛著銀光的寶劍悠悠晃到麵前,圍著她上下翻飛,舞出的劍花令人眼花繚亂。江問霽身量頎長,目視前方,並不看她,隻是無比自然道:“劍借你玩。”
彆難過了,劍借你玩。
要還的哦。
元窈愣怔,才發覺眼尾有些尚未抹去的清淚。她被利劍的光芒吸引住,不自覺探手觸摸這靈氣十足的上古遊吟劍。
神劍鍍月色,清冷而不冰涼。
這是一把月光之劍。
那邊,盧鼎見姐姐受了委屈,忙不迭地衝上去就要揍人,被許無澈死死拉住。
“冷靜啊!你打不過鳴塵仙君!”
語言擁有力量。
像是一盆涼水,霎時澆在暴怒少年的頭頂。
說得對。
“許無澈,你上,你是執法堂的弟子。”
“啊?!”
崔鳴塵遙遙望著江問霽用劍安慰自己的弟子,五指握拳,幾乎壓不住眼底的異色。
太極宗自立派起,仙君仙尊間便有個不成文的、心照不宣的規定:
弟子修為一旦超過師尊,即證明弟子的天賦、能力都極強。若師尊再無可傳授指點的術法,不可避免地,會耽擱其修為。
如此,弟子便有權另擇尊者為師。
宗門的發展需要眾誌成城的萬千弟子,也需要驚世絕倫,鎮守宗門的群山之尊。
曆代劍尊,便肩負著這樣的使命。
因此這類情況甫一發生,另擇良師是順水推舟之舉。
隻是千年難遇罷了。
這也是當初元窈被迫拜師崔鳴塵時,尊者們沒有過分阻攔的原因。
大家彼此心知肚明,雖說小奶團子選了他,他一個雙靈根,又有能力教她多久呢?
崔鳴塵晉升仙君晚,此等不成文的規定,無從得知。
但哪有不透風的牆。
那日清晨,崔鳴塵佇立在木屋前,神色一如往常,笑問院中弟子,“阿窈,如果你的修為比師尊高了,會去擇選新的師尊麼?”
“還能選新師尊?”少女揮舞著長劍,衣裙翻飛間,好似一隻刹那消散的幻蝶。
元窈動作不停,“不會啊,阿窈已經有師父啦。”
元窈並沒放在心上,利落地一個回首側劈,偌大山石驀然碎裂。
崔鳴塵的眸光閃了又閃。他深深地打量著那連一擊也承受不住,眨眼四分五裂的巨石碎片,沒再說話。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他不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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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窈,”崔鳴塵無視周遭的指指點點,舉步走到元窈麵前,“為何在石台木柴旁時,你第一個便懷疑是我。”
還是說你其實從未信任過我。
元窈笑意漸淡,靜靜地注視著對方。
“你渡劫失敗,靈根已碎。除了我身邊,還能去哪?”
她學著當時師尊的語氣,一字不落地複述出來。
內視靈根,隻有兩種途徑:一、動用宗內測試靈根的指定靈器。二、修為高深者可憑借觸摸脈象推測靈根狀況。
“當時你一沒靈器,而未搭脈。幾位同樣渡劫失敗的同門均是修為暴跌,心境紊亂而已。你如何得知,我的靈根就一定受損了?”
元窈收回視線,提劍與他擦肩而過。
“除非你早就知道,我的雷劫不同尋常,帶著天罰。”
崔鳴塵斂眸立於原地,在擦肩而過的瞬間,一把拽住元窈的手腕。“我這麼做,隻是想把你留在身邊。”
“毀靈根,折羽翼,親造黃泉不歸路,都是為了留住我?”元窈語中嘲諷更盛,緩緩掰下他的手指,後退,“你自己不覺得好笑麼?”
暗夜為幕。
她的容色清柔,眸光卻冷,從儲物戒裡拿出一張被疊得方方正正,依稀寫著墨字的泛黃舊紙。
指尖一晃,墨字舊紙泛起火星。
“你還保留著...”崔鳴塵怔怔地盯著那張保存極好的箋紙,等反應過來伸手欲護時,它已迅速燃儘,隻留下點點火光。
火光跳動,照亮元窈姣好的側顏。
她的瞳仁色深而形澈,徒添一絲攝人心魄的魅惑。她舉起遊吟劍對準男子的心臟,語氣竟有些雀躍與感激。
“弟子愚笨,從未想過離開。如今拜您所賜,發現竟還有叛出師門這條康莊大道可選,不勝欣喜。”
恍若神降天罰,字句誅心。
藏鋒山巔,漆黑一片的主殿,牆麵上圓月形狀的木盤儼然散發出縷縷微光。
哢嚓!
江問霽立於成丹峰,猛地抬眸,天邊圓月中投射出三枚白光大振的六芒星虛影,牢固鐵鏈栓連著三方。
一聲清脆斷裂聲後,遍布細痕的鏈身乍現巨大裂縫,岌岌可危。
溯月一族,命帶占卜之力。傳聞此輩少主的占卜之盤,在殿內時是塊磕磣圓木。
在殿外,是天邊那輪無暇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