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譜單傳弟子 金絲紀念品(2 / 2)

小倉鼠暗自懊惱,抓耳撓腮,沒注意到少年眼底的笑意愈發濃鬱。

旁觀的念安卻注意到了。

落日低垂,他冷眼踹翻葉扶鬱的小算盤,涼涼出言,“我會幫倉倉找,葉公子還是趕緊回家去吧,再晚可來不及了。”

“不急,在下自然是等府中辦完生辰宴......”

一道影子自窗外閃進,悄然立於葉扶鬱身側,平旦以手掩唇壓低嗓音稟報道:“主子,老爺不好了。”

少年頓時沉下麵色,狐疑望向不遠處淡然自然的男童。

念安也不解釋,掌心平攤,上前一步,“葉家有惡戰要打,留下倉倉。”

難得的,葉扶鬱沒有立刻反駁。

元窈歪歪頭,感受到脊背處傳來少年依依不舍的輕撫。

禍境以禍主回憶為基石。即使眼前的城池再真實繁華,記憶之外,也隻有無儘空洞的虛妄暗域。

而念安有關葉扶鬱的記憶,隻到傍晚為止了。

哎。小倉鼠不禁搖了搖頭。

少年也不是真的少年。禍境外的葉扶鬱其實並不認識她。

這個會把鼠鼠倒扣在玻璃球中捉弄,但又能縱容鼠鼠玩衣袖、趴肩頭、枕手心的溫柔少年,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

“再怎麼惡戰,我都能護住她。”葉扶鬱的聲音柔且輕,卻很堅定。

少年垂下眼。有靈氣的倉鼠數不勝數,他隻想要這一隻。

她的眸中有純粹赤誠的光亮耶。

沼澤裡摸爬滾打的小刺蝟,再怎麼衣著光鮮,也還是隻小刺蝟。

小刺蝟坐在城主府華麗的主位上,疲乏不堪,抬頭間,望見了角落裡一抹瑩瑩的小月華。

那是一隻坦蕩靈動、會大大方方抽他金絲、眨巴著清澈透亮的豆豆眼認真注視他的小倉鼠。

和她相處時,他也可以當一隻鼠。

而不是葉家那個睡覺都得睜著眼,縮成一團護住心脈的紮人刺蝟。

“我會保護你。”葉扶鬱端起鼠鼠,神態鄭重。

他在注視朋友,而不是愛寵。

突兀地,元窈後退半步。不知怎麼,想起了自己的金丹雷劫。

那是胎穿到這個陌生世界後,渡的第一個雷劫。

在明顯異常的最後一道天雷直直劈落之時,她蜷縮成一團,全身都在發抖。

某一刻,她也會想,為什麼長大後隔三差五就要逃命,為什麼宗內大家都不怎麼親近她,為什麼非要渡這個破劫,為什麼......

元窈眼眶一酸,趕忙用兩隻小爪攏攏兩頰的毛毛,略遮一遮自己的小紅眼。

她深吸口氣,抬眼看著不肯撒手的少年,忽然覺得能化成一隻小倉鼠偶遇同門的親哥哥,也是個還不賴的巧合。

“唧唧。”元窈緩緩掰開他的手指,脫離掌控,卻並不急著離開。

守財鼠大方慷慨地從自己腰間纏繞的金絲中取出一大段,雙爪握住兩端,探至葉扶鬱腕間,為他編織了一串金絲手環。

做完紀念品,元窈用爪尖點碰少年手腕邊的皮膚,悄悄寫下兩行小字。

再、見。

葉、扶、鬱。

隨後,小倉鼠沿著少年的掌心,一小步一小步,邁上了念安的指尖。

葉扶鬱沉默許久,無聲望著。

他終究是沒有阻攔,尊重了她的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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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一走,先前攔住念一的護衛跟著遠去。

還未能接著叫囂兩句,念一就被空氣揍了。

沒錯,並無人接近,他卻生生被左踢右踹,四處摔舞。

元窈探頭吃瓜,振奮精神,大膽推測!

這院子鬨鬼。

【......】醒醒,咱這段不是靈異場次。

念一抓著喘息的空檔,指著念安遠遠的揚聲質問,“是不是你搞的鬼!”

右勾拳,一拳勾在他的左臉。

念安滿目驚慌,不知所措地杵在原地,“不不不,我哪有這種本事。”

但很快,他又像是恍然大悟般自言自語,“先前葉家那位貴客,曾說早瞧哥哥你不順眼,欲找機會揍......”

小臉漲得通紅,意識到自己好似透露了不該說的秘密,念安急急捂住嘴,雙眸含淚。

“好啊,我就知道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怨恨對象一個大甩尾,直接拐彎換人。念一憤憤跺腳,招呼一眾沒卵用的仆從風風火火踏出庭院,“我們走!”

非常好。

這一段表演,展現了空口誣陷、茶言茶語,死道友不死貧道等眾多優良品質。

元窈緩緩收回撐在念安掌心的小爪,端端正正坐好,大氣都不敢喘。“統統,禍主醒了。”

【咦,您怎麼斷定的?】

怎麼斷定?

元窈瞥了瞥麵無表情的念安。

就這切換自如的演技,要麼是醒了,要麼是臉譜第十八代單傳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