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安握緊掌心,壓下翻湧而來的悸動與愧疚。
【不是,靈主,你這些年都收了些什麼鬼東西。】
“好,”企圖改過自新的小少年搬起米缸,“哐”地一聲整個挪動到元窈麵前,“都給你!”
“......”倒也不用這麼多。
元窈雙手作碗,捧起三四捧小米裝入儲物袋內,又回頭收起自己的廚具三件套,瀟灑地一個扭頭踏至門檻處,壯士一去兮般揮手作彆,“好啦,我去研究研究。明日正午,鼠...鼠鼠準時來獻禮!”
破罐子破摔,人形太耗命,還是得變回去。鼠妖就鼠妖吧,這成精的事,誰能控製得了。
馬甲可以怪,但一定得有。
元窈挺起胸膛,理直氣壯。
“明日正午?”身後傳來念安語氣不明的呢喃聲。
元窈疑惑地回過頭,“太早了?還是你想晚上過生日麼,都可以的。”
“沒事。就正午。”念安笑著應答,神色中帶著幾分期待。
晚上,可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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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破院西側五十米開外,挨著間還算整潔的小廚房。是這院子初成時,搭配構建的一處私房。城主府地廣主子少。漸漸地,小院小廚略微荒廢下來。
後來念安被扔進此處宅子。雖說不討喜,到底是正經的主子,哪天又複博了城主的喜愛也未可知,故起初,廚房一乾人等並不敢十分怠慢。
可這日子久了啊,瞧著鹹魚再怎麼撲騰,也難從天坑中翻身了。
奴才仆從們日漸橫眉冷眼,進而假公濟私,暗地裡強占念安的油米,明麵上也敢克扣他的食糧了。
小倉鼠拖著一袋泛黃大米踹開廚房大門時,裡麵五六名原該隨侍念安的仆從正好飯好菜吃得高興,嘴中天南地北不知在吹噓什麼,說到激情處,三三兩兩斟酒舉杯牛飲,十分快活。
“咦,門怎麼開了?”正對著門的小廝指著外邊顛顛兒地笑,也懶得關,甩甩頭接著快樂。
在他們沒注意到的角落裡,一隻圓嘟嘟毛茸茸的小倉鼠正乖乖巧巧地坐在米袋上,聽著眾人一波接一波吹牛逼。
元窈鄭重頷首,將他們的聊天內容簡單總結為三句話——
造主子的假謠,賺。
嚼主子的銀米,香。
踩主子的脊梁,爽。
元窈合上會議記錄,掄起米袋化身旋風小倉鼠,一把掀翻他們的飯桌。
長條飯桌瞬間騰空,化身無所依仗的浮萍落葉,又似指尖飛舞的穿絲手帕,“啪!”長桌落地,登時四分五裂,完美謝幕。
“......這桌子剛剛是不是自己飛起來了。”在場人員咽了咽口水。
“門之前好像也是自己開的。”正對著門的小廝欲哭無淚。
懂了。
眾人安靜如雞,腳步好似喝了十斤假酒般虛浮,點點挪動至門前。
晚風微涼,吹得頭腦清醒稍許,小廝甲深吸口氣,神色肅穆,清了清嗓子。
“快跑啊!鬨鬼啦啦啦啦~~~”
四五個人連滾帶爬,揮舞著四肢疾馳而去。
真倉鼠從不回頭看逃跑。
元窈麵無表情,拖著大米一鼓作氣蹦上了灶台。
但門還是要關的。
小倉鼠又蹦蹦跳跳下了地,飛旋著身子一腳踹攏屋門。
她在屋內翻翻找找,點兵點將揪出些許鹽與油,又從窗邊的簍裡掏出數顆母雞蛋,滿意微笑。
一絲清油下鍋,巧現兩道金黃,打入三顆雞蛋,泛出四時幽香。
念安月夜前來,湊身窗邊時,見到的便是如此美好的場景。
萌翻了的小倉鼠正在努力揮舞著鏟子,為他的生辰儘心儘力,悉心準備膳食當做禮物。
小小少年不忍提前揭開這份驚喜,懷著期待,欣然離去。
屋內——
【宿主!焦了,焦了!】
元窈立於鍋口,呆呆地望著裡麵的一團...嗯,黑色膠狀物。
“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說,蛋炒飯就是這種顏色。”
【沒有!】
“好吧。”元窈放下鍋鏟,夥同係統認真分析首次失敗的原因與錯誤步驟,一刻鐘後重振旗鼓,攏起一把大米往鍋內瀟灑一拋!
【先放油。】
“哦哦哦哈哈哈哈!”鼠鼠拍拍腦袋,尷尬搓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