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拉滿，“嗖”一聲，破風而去，離弦之箭正中靶心。

再拉再攻，十隻齊中！

“不錯。”江問霽斜倚在修煉場的廊柱旁，凝決往手邊一枚深紅按鈕上隨意一摁。

大地倏然抖動，另十隻靶子從地底唰地鑽出，甫一立定，場內二十隻固定圓靶猝然開始疾速移動。

“繼續。”

元窈迅速補全背後箭囊中的利箭，右腳後跨一步，長弓重揚，須臾弓響——咻！銳箭擦過數隻疾速移動的圓靶邊緣......一大截，無情掉落在地。

一箭落空。

再試再落，二十隻連發，二十隻齊落。

【宿主，咱就是說這麼多靶子，閉眼射也總能挨個邊兒吧。】

元窈：......你被禁言了！

日頭正毒，廊下的少年麵色仍有些蒼白。他全神貫注地盯著射擊場上姑娘的動作，認真提議道，“最好不要站在原地，不夠快。”

“杳杳，二十枚靶動，你也得動。”

元窈頷首，二話不說果斷淩空而起，再次舉弓。

【宿主，他這麼叫你，你會覺得...不習慣麼？】

咻！元窈勤奮練習著，終於，一枚長箭略略擦過靶邊，她歡呼一聲，喘著氣在識海中回應係統，“頭回聽的時候有一點，後來就習慣了。”不僅習慣，而且莫名熟悉。

連元窈自己都有些詫異。

仿佛他就該這麼叫她。

【宿主，如今這情形，有些事也許是該告訴您了。】

【您其實並非本界之人。】

元窈擦擦汗，並不驚訝，“我知道啊，我二十一世紀胎穿來的嘛。”

【嗯...其實你也不是。你是另一個修界的在位神。】

“啊？”這下元窈倒真有些詫異了。

是許無澈說的小月神麼？

“可我為何不記得了，又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

【月乃普照之神，是少有的能穿越各個位麵的主神明。您於蒼穹下望蒼生，故而也有二十一世紀的印象。千年前，您被打入此界，曾陷入長達數百年的漫長沉眠。至於記憶喪失，乃至神力喪失，係統猜測是受到原書的束縛。因為書中的元窈隻是一個無神位的小修士。】

“什麼？”元窈抬手將飛舞的發絲彆在耳後，再次拔出一枚利箭，“我也是被打下來的呀？”

誰乾的！仇人在哪！

【係統也不清楚。我隻知道，和您一同被打入此界的在位神，還有一位。】

【想要破界而出，返還原本世界，必須集合所有在位神的力量，外加一枚當年送你們入此界的通天陣法。】

元窈有些不解，“為什麼一開始不告訴我，而是現在？”

【不瞞您說，係統身上攜帶著不知誰人所下的禁錮之術，先前說不了。】

可就在江問霽神魂歸位的當晚，禁錮先是鬆動，轉而徹底消失不見。

而且他叫她杳杳耶。

降落此界的另外一位在位神，八成是江問霽。

【禁錮之術消失前，曾留下一行加粗的大字：請轉達諸位神明，哪怕自己也不信、哪怕劇情再脫線，也請咬死堅稱，此方世界是一本書中世界。】

請咬死堅稱，此方世界，是一本書中世界。

元窈喃喃重複著。

這句話既是提示，也是警告。

若是真相，何必咬死？

既然不信，何必堅稱？

不像是說服自己，倒像是在...誤導彆人？

元窈忽然有些後背發涼。

這句話到底在暗示什麼？這個世界不是書中世界麼？

元窈射箭的速度慢下來，著實想不通，“真的有本書對麼？”

【是的。不僅有書，還有隻書靈呢。我可以感應到它的存在。】

“書靈在哪？”

【這就不清楚了。統統我其實是您在外界時的一枚神級淨化法器，與您一同掉入此界卻一直失落在天際處。您金丹雷劫時，統統有所感應，這才借天雷下落，成功尋到了您。淨化本是我和您的能力所在，而生命值，乃是能量爭奪轉化的結果。】

換而言之，壽命乃是除去禍植後，將禍植的能量轉換成對抗之力，用來對抗原書劇情對早該身死之人的絞殺之力。

可惜係統的記憶也很模糊，隻知道這麼多了。

“這樣啊。”元窈舉起手中的弓接連射擊，腳下動作不息，幾個轉身速移間，望向了廊下麵色蒼白的少年。

她陡然想起什麼，驚呼道：“那江問霽是怎麼活到現在的？”他可是前言那頁就被乾掉了呀。

係統不知，遺憾搖頭。

【隻是他定然也和您一樣，活一天少一天。】

元窈不由淚目。

難怪他的各種儲物袋裡全是救命的丹藥，這是在靠藥吊著命哇！

好慘。

等等，他和她同樣被原書針對......

“另一位在位神是他。”元窈秒懂。

【是的。您腕間的龍不見了，在江問霽意外摸到鐲口的時候。】

元窈抬臂，果然，銀鐲中不再有暗金光澤流出。

【那條小龍，是他失落的神魂。】

如此，江問霽便隻能是友軍。

神魂再混沌再破碎，也隻會親近兩種人。

主人。

主人的心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