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窈頷首,彎腰,伸手,一把揪住它的後頸皮毛抬至眼前,眼神中滿是笑意,“再來兩句聽聽。”
“你們人類最麻煩啦!要碰碰才能聽得懂狐話,還很絕情,還很健忘,還很花心,還很......”小狐狸飛舞著爪子控訴著。
“不健忘。”元窈捧住它的爪,拇指順著爪毛,眸光亮亮,“瑚瑚這些年,過得還好麼?”
小狐狸瞬間頓住掙紮的動作。
它高傲地撇過頭,不肯講話。
高傲不到兩秒,一頭紮進元窈懷裡大哭特哭!
“嗚嗚嗚嗚!不好!一點都不好!你一走,我自己都叉不到魚!”
這些年它溜出島,將修界的大小門派混成了篩子,怎麼也找不到她。
起初,狐狸收斂不住滿身的凶獸氣息,隻能先在小門派裡悄悄竄來竄去,四處搜索。
它努力修煉,夜以繼日,終於幻化出人形,潛入中等門派去尋。
無果,均無果。
狐狸隻得繼續修煉,凝出數道分.身,拜入四大宗門去尋。
可這太極宗實在是太嚴了!
它剛加入外門,在宗內四處走動、左翻右找、上躥下跳、前哭後笑...轉眼就被當成可疑分子腦袋有泡送進了院。
院裡全是整日咿咿吖吖、抱頭嘶吼、眉飛色舞、頭腳倒懸的道友。
精神時常失常的樣子。
狐狸好害怕。
它在外院和施淩打架那日,剛被放出來沒兩天......
無法,真無法,這誰有辦法。
狐狸被關在守衛森嚴的院裡,隻能暫時擱置太極宗的大業,優先推進另外三宗。
狐狸淚灑當場。
它都在醉雲混成親傳了!太極宗的分.身還沒被放出來!
三宗大業無果,元窈沒找到。
可狐狸勤學苦練,當前隻練出了四根尾巴,容戟容稷容跡容悸,再搞不出來其他的容姓哥們了!
院內病友日日在容戟麵前翩然起舞,翻滾跳躍,刷牙洗臉,狐狸心態逐漸爆炸。
爆炸的狐狸撿到了一枚種子,種子詭異地消失在了掌心。
狐狸忽然忘記自己撿過種子。
心底掩埋多年的凶獸殺氣開始反撲。
它心知不妙,一直有意識地鎮壓凶氣。
在外門弟子院恍惚間遇到元窈的那一日,狐狸欣喜若狂滿宗去追逐她的身影,可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入眼便是他苦苦尋覓的姑娘在一場惡戰後重傷倒地。
滿地血色。
水牢裡,狐狸拽下鐵鏈鎖緊水中人的脖頸,神色疑惑——所以擠兌在前,搗亂在後的施淩,不該死麼?
啪嗒一聲。
凶氣陡消,容戟脫力,滾呀滾,滾成一團懵逼的小狐狸。
同一時刻,一捧清綠色的繡球花降落在元窈懷裡。
當下時刻,元窈懷裡的花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隻大哭特哭的珊瑚色雪耳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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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們遭受全島紫煞棲風獸圍攻偷襲,合力將其斬殺殆儘後,我力竭昏迷,睜眼便到了太極宗。”元窈揉揉懷裡狐的腦袋,輕柔安撫,“我那時傷得有些重,昏迷許久,等再回去時,卻沒能尋到你。”
她去過很多次,都沒找到。
元窈想,或許它和她一樣出島了,或許...它屍骨無存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揪住這隻凶巴巴的創人小狐狸。
也許她身為被創人,要討個說法。
也許她太久沒見到活生生的狐狸了。
多看一眼,哪怕隻是同一個物種也好。
直到它跳落在地,一把舉起魚叉。
“真的麼?”小狐狸眸子睜得大大的,滿眼不可置信,“你也去找過我很多次麼?”
“是啊。”元窈把它向上顛了顛,摟得稍緊些,轉換方向,喚出靈劍,不再朝著自己的小院去。
“嗚嗚嗚嗚!”小狐狸又開始嗷嗷哭,“那你和我豈不是步步錯過!蒼天啊,為何如此!嗚嗚嗚...等等,我們去哪?”它被抱在懷裡,毛毛被風吹得嘎嘎狂飄。
去上戶口。
元窈禦劍乘風,往內務堂去。
“你以後要跟我一起待在太極宗麼?”小姑娘側身替它擋住風,問道。
當然!這還用說嘛!
狐狸當即瘋狂點頭。
元窈嘴角一勾。太極宗治宗嚴謹,宗內靈獸品種數量皆登記在冊,勿容有失。如今乍然多出隻狐,若不錄入名冊,那就是非法入侵,是要即刻抓捕的。
小狐狸瞬間炸毛,“抓去哪兒,瘋人院麼!?”
“快走快走,”瑚瑚努力催促,“把瑚瑚登記在你名下!保護好瑚瑚,彆讓他們抓狐走!”
元窈擼了擼狐狸毛,語氣軟軟,“知道啦。”
“有戶口,就不會被抓走是麼?”
“是的。”
狐狸放心了。
“那上戶口會給我畫狐像麼?你要和畫師說,把我畫得豐神俊朗些嗷!”
“好的。”
狐狸喋喋不休。
“花花呢?那捧綠的,給我玩。”
“給你。”
狐狸撲撲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