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圭如簡直麻了。
他不甘示弱,矛頭直指破壞範圍更廣還時不時澆到自個兒的許子遊。
“不愧是太極仙君!人我合一,無差彆攻擊,一揮一大片,油墨泡澡,終極逍遙!”
朔昀眯起眼盯住許子遊,握緊拳頭,“臭小子,總有一天我要把他趕出宗門!”
路圭如聞言迫不及待,大聲質問,“那你為何不現在就趕?”
朔昀聽後大驚失色,驚恐萬分,“他還沒還我錢呢!”
“......”
這邊在嘰嘰歪歪吵架,那邊,摧山掌門山九明正在兢兢業業尋找自己的弟子們。
誒?那邊好大一片懸浮豎立的大石頭。
礙事!
擋著他尋找自家的好大兒們了!
山九明憤憤移開視線。
好大兒們在哪裡,在哪裡......
一片懸浮的大石頭後方,摧山弟子山十鶴正兢兢業業帶領師弟們掏出儲物袋中沉重且龐大的練功石,豎起石身全方位遮蔽。
一行人牢牢躲於石後避開油墨,完美至極。
就在此時,柯闖掄著大錘從石堆旁一擦而過!
裘漏緊跟其後,目光如炬。突然,他改變方向,大喝一聲,毅然朝著另一塊油墨正麵迎去!
一枚珊瑚色狐尾同樣精準躍起,接住一大塊黃墨!
醉雲全員歡呼!
蕪湖!好玩!這個顏色我身上還沒有!
往這兒揮!多來點兒!好耶!酷酷酷!
醉雲掌門酉宴:......
他失笑搖頭。
這幫孩子,看來本次四宗聯試熱鬨了。
嘩!
又一道狼毫揮墨而下。
遊吟劍身微滯後猛然一顫,飛竄而出,皎光一凝。
錚!
元窈愣住,最先感應到。她猝然抬眸遙望前方專注作畫的許子遊。
又一道,狼毫闊筆破風斬下!
筆雖是筆。
破風,乃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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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地,在場諸位皆屏息,停下動作,朝畫紙上方的畫師望去。
許子遊浪蕩肆遊畫紙之上,好似醉翁藏鋒於山河,一生儘興,萬裡無歸期。
一道道油墨殘影將落未落之際,遙望時如峰如巒,聚浮於仙君周身。
那是他山與河。
他,便是山河。
劍氣力透濃墨,鎮世而下。
一道火色華光就在此時衝墨即出,淬攜靈韻,於山河間展翅翱躍,迎風長唳!
狼毫巨筆刹時燒成灰燼。
辛至稍愣。
下一秒,姑娘勾唇一笑,赤紅長.槍出,一頭搗進墨缸,蛻成堅固、鋒利的嶄新畫筆。
槍風蒼勁,撩起長袍。
許子遊桀驁一笑,粼粼長劍亦翻湧現身!
勁槍為筆劍為筆。
“萬物為筆。”畫紙側邊,元窈眸光微顫,輕聲呢喃,“他們要突破了。”
離突破,隻差最後一步。
“這最後一步,要提醒他們麼?”江問霽側首,輕聲尋問。
元窈想了想,終是搖搖頭,肯定道:“許仙君和辛至會自己發現的。等一等便好。”
“好。”江問霽輕輕牽住她的手,神情耐心溫柔。
歲昌七百二十九年,仙君許子遊與鳳族辛至作畫於太極,時五日,無眠止。
首日,揮毫相競。
二日,萬物作筆。
五日,萬物皆拋。世為紙,己為筆。
火凰唳於山河,萬世無求索。
畫成,雙雙突破。
子遊,遊於山水間。
辛至,至於萬世中。
工筆久不足,然心境可得一瞬上乘。
此生無憾矣。
-
酉宴拍著掌心,笑意淺淺,道:“子遊辛至雖未入我醉雲,卻皆是了悟我醉雲真經的好孩子。”
修者修心。
心境既順,則修為技法稍作點撥,暢通無阻易矣。
是乃有教無類,心術一統一淨,壁壘自破,大成也。
無關兵與器。
醉雲廣收各類弟子,便是本著這樣的宗訓。
“哈哈這可是我如歸弟子,”路圭如笑著打趣,“你可彆想搶人啊。”
“無妨。”酉宴掏出法器往上一趟,提酒即酌,“學什麼既無所謂,在哪學又有何所謂?是誰的弟子,是我與你,皆無有所謂。”
酉宴說著,大笑出聲,舉著杯盞就敬,“這酒醇!來,都喝!”
朔昀與路圭如對視一眼,不由雙雙感歎,“酉掌門於心境,已入登峰豁達也。”
山九明嘿嘿一笑,搶過酒壇子往酉宴身邊一斜,噸噸開喝。
品著酒,酉宴目光穿過人群,落在久等於側的元窈和江問霽身上。
大道至簡,一通萬通。
修界後繼有人矣。
-
兩位畫師收起筆,抬眸,四宗五顏六色的弟子印入眼簾。
“那灘紫的好像是我徒弟。”
“那坨紅的是我哥。”
“......”
許子遊和辛至登時自覺罰站,虔誠致歉。
“抱歉了諸位!”
眾人紛紛擺手表示原諒。
許子遊靈光一閃,湊近辛至一番商量。
“好呀好呀!”辛至聽後歡喜點頭,飛速上前拉住辛追,回首對著滿天四宗弟子呼喚。
“正好紙夠大,大家有什麼想畫的麼?一起來呀!”
四宗掌門相敬酌著酒,隨意往下一瞧——
徒弟們又又亂了。
【小劇場】
江問霽慢條斯理彎腰,撿起滾落在地的大傘。
噢~
原來這傘翻過來不僅可以吸引雷電,還可以吸引油墨子呀。
那旁的會不會也可以?
清正少年將傘翻過來,乖巧舉好,對準元窈。
不遠處,元窈正摟著狐狐和許無澈一起玩耍。
突然,許無澈探出半個身子,望向後方疑惑道:“劍尊蹲在那裡乾嘛?”
好奇怪。
“不知道耶,”元窈將狐狐往許無澈懷裡一塞,轉身朝江問霽跑去,“我去瞧瞧,馬上回來!”
傘後,少年緊張地捏緊傘尖尖,望著飛奔而來的姑娘,眸光亮晶晶。
天靈靈地靈靈。
吸引杳杳。
杳杳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