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著耳朵,細細地聽。
“都怪你。非要往屋頂上躺。”姑娘肘擊少年,“睡著了吧!”
少年被肘得嗷嗷小聲叫,委屈道:“你不也睡著了麼...”他揉著胳膊嘿嘿兩聲笑,“你彆說,這屋頂躺起來還怪舒服的嘞。”
“確實。”姑娘頷首,“睡硬的對腰背好。”
兩人往後排空位上一坐,正欲掏出太極地圖一同研究砍哪棵樹來焊兩張床板最好。突然,右側,一道殺人般的目光直直朝兩人射來。
這目光實在有些過於強烈了。
元窈和許無澈僵硬地扭過頭——容悸正瞳孔地震、惡虎出山般憤懣地瞅著他們。
“你倆,背著我,睡覺去了!?”
嘭!
一聲巨響。
大殿眾人鼓著掌轉過身。
柯闖思索片刻後,一手拍著大腿繼續鼓掌,一手指向殿外對酉宴道:“師尊,外邊又打起來了。”
酉宴抿一口酒,也不去細瞧,隻是笑問:“這次鬥毆的人裡,有我們醉雲的人麼?”
柯闖眯眼辨彆兩秒,誠實點頭,“有的。”
“那這就是賽前的友好切磋,得支持。”酉宴搖晃起杯盞,烈酒翻湧觸壁。
“若是沒有呢?”一旁的裘漏敏銳發問。
“那這就是鬥毆,”酉宴突然正色坐好,“醉雲必須站出來主持正義,派出弟子前往拉架。”
掌門大人說完,眯起眼,雙手齊抬,左右開弓拍拍柯闖和裘漏的肩膀,“記住,不要錯過任何與不同類型對手切磋的成長機會。”
“是!”柯闖裘漏挺起胸膛,誓要把水攪渾!
哈哈。
酉宴抬酒猛悶。
有醉雲義士在,這四宗聯試能沒看點?!攪也給它攪一個出來。
這倒正好。
台上,葉扶鬱眺望半空輕笑一聲,單手提起一箱寶貝。
“來人。”
“給外麵廝殺那幾位送點裝備上去。”
柯闖裘漏耳聽八方,登時高舉雙手,眼眸飽含希望!
“我們去!”
-
容悸掏出鋥亮三叉戟,招呼不打,追著許無澈就殺。
許無澈大驚,持劍轉身全力隔擋尖戟,借力往後一躍,竄出數十米。
還敢躲。
容悸抬腳就追,突然——滋滋滋!
空中乍現陣陣刺耳異聲,容悸側頭一撇,隻見大片暗金雷絲碾碎萬物,轉瞬凝出雷鞭橫掃而來!
容悸登時錯愕,眸中泛淚,回首對著鞭主悲痛驚呼,“你居然為了他打我?!”
雷鞭一下勾住少年的勁腰,鎖住他躍空欲追的動作。
“不是啊。”元窈被這痛徹心扉的眸光盯得心一虛,恍惚間,好似睹見了瑚瑚掙紮無助的虛影。
元窈腦袋一空,鬆開雷鞭急忙辯解,“不不不,我隻是在拉架啊寶!”
寶?!
許無澈停下逃跑的步伐,不敢置信。
“我和你同僚這麼多年,你都沒有叫過我寶!”
“什麼!?”元窈大驚,揮舞著小手不住後退,左邊還沒穩住,又開始穩右邊。
“我剛有一瞬間把他誤看成了我的瑚瑚,才這麼叫的。”
“你知道的,瑚瑚嘛,很可愛的。”
元窈欲哭無淚,果斷後退。
她望著右邊不斷逼近的持劍少年,整個人簡直麻了,當場投降道:“你也是寶行不行?”
哼。
許無澈大哼一聲!
“不是,我到底在心虛什麼。”元窈頓住腳,一把揮起雷鞭,挺起腰背,“你們為什麼凶我,我明明什麼也沒做!”
許無澈瞬間共情,持劍扭頭,同款崩潰,“是啊!我明明也什麼都沒做!你乾嘛追著我殺!我好冤枉!”
“你冤枉?”容悸握緊三叉戟,戟尖直懟許無澈腦門,“你倆沒一起睡覺?”
“睡了啊!”
“在屋頂上躺著聊天睡著了。”許無澈頓覺莫名其妙,“用得著喊打喊殺的麼,反正屋頂寬敞你也一起來睡唄!”
“哼,叫你們偷懶睡覺不喊我!”
容悸收起戟,十分不滿,趁機獅子大開口,“我要睡中間!”
“行行行。”
元窈許無澈連忙去哄。
許無澈成功擺脫追殺,沒等鬆口氣,半空又竄來兩個人。
五人麵麵相覷。
裘漏托舉著一疊防禦法衣,率先打破沉默,滿是茫然,“誒?怎麼不打了?”
嘖,這個連被子都帶來了。
許無澈略顯無奈,振臂一呼,“那五個一起睡行了吧!”
裘漏&柯闖:???
容悸登時臉色一冷,重新掏出戟,指著親師弟們威脅道:“你倆呆子睡邊上。”
鋒利鋥亮的三叉戟直指新來的二位,也順道橫在旁邊元窈的脖頸上。
元窈提著雷鞭無語凝噎。
瑪德她真是服了,真想把這幫人都暴打一頓。
等等。
她踮起腳尖,往那三叉戟橫在她脖頸處的長柄上望——那裡,有一個圓圓的精致的小坑耶。
狐爪印子!?
元窈猝然抬眸,順著戟身朝那昳麗少年望去!
爪印,三叉戟,瑚瑚一溜就出現。
他真是瑚瑚啊!
嗚嗚。
元窈瞬間淚目。
小狐狸長大了,都變成人了嗚嗚嗚嗚!
元窈雙眼迸發出慈愛的光芒。
她乾嘛這麼看著他。
容悸咬著唇一陣心虛,氣焰頓消,望天望地,陷入無儘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