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窩軟綿綿,小狐狸側臥其中,狐毛蓬鬆淩亂,呼吸淺淺。
它不肯自己一隻狐睡一個房間,元窈便去砍了些木材,再去藥植園與藥修師姐置換了些棉花,為瑚瑚搭了個暖和和且沁著寧神淡香的小窩安放在屋裡。
狐狸仍在酣睡,元窈趴在窩邊,一下下順著它的尾巴。
屋內光線稍暗,寧靜漸暖,直叫人放緩思緒,神經緩緩鬆弛,眼皮也跟著沉重起來。
叮。
叮。
懷中玉簡陡然一震。
元窈登時清醒,打開玉簡一瞧,一條簡訊彈出——
今晚戌時,請參與本次四宗聯試的弟子們前往懸舟殿,了解相關事宜。
原來是開會呀。
她揉揉太陽穴,再一抬頭,江問霽已然闊步踏入屋內。
他與窩邊懵懵的姑娘對視一眼,迅速環顧屋內。
“杳杳,方才這裡有兩道玉簡聲。”江問霽目光微凝,視線擦過窩內那隻橘紅的漂亮狐狸。
兩道?
元窈疑惑歪頭,指尖隨意勾勾狐爪。
剛眯著了沒注意耶。
小狐狸聞言耳尖一動。
窈窈?!
他憑什麼叫這麼親密?!
狐大怒,抬爪掀被不再裝睡,一躍而起。
戟氣劍風刹時無形相撞,敵意驟濃。
元窈默默後仰,視線在突然靜止的一人一狐間疑惑打轉。
所以...氣氛為什麼突然奇怪了???
“元師妹!你收到簡訊了麼?今晚戌時我來叫你,咱倆一起——”噠噠噠,長腿奔跑著邁過院門,許無澈舉著玉簡歡喜衝進屋——
?
許無澈頓住身形。
他擰著眉,見此情形略有躊躇,少頃,雙手一揮,豪爽道,“無妨,咱仨一起也行。”
江問霽和容悸登時唰一下扭頭朝門口那臭小子望去。
救命,更奇怪了!
-
戌時將至,許無澈再次歡喜登門,拽著元窈禦劍而去。
晚風微涼。
屋內,小狐狸趴在窩裡搖兩下尾巴,闔目假寐。
突然,它悄摸摸睜開左眼,靜默一息,又飛速睜開右眼從被窩裡翻出玉簡扒拉兩下,大尾巴陡然竄越前窗,襲入夜色中。
“看,它果然有問題。”
夜色昏暗。
院內屋頂,少年躺在瓦片之上,舒展長腿,扭頭朝身邊的姑娘咧嘴一笑,“就我這鑒彆雷達,好用的很。”
“好用好用。”姑娘乖巧附和,歎息一聲,也跟著背靠瓦磚望天。
“你不跟上去看看麼?”少年抬指,一顆顆數過頭頂星辰。
姑娘沉默許久,終於還是搖了搖頭,“不跟吧,瑚瑚沒有壞心思的。它可能隻是有些自己的小秘密。”
“等它想說了,就會和我說的。”
-
太極,懸舟殿。
雲端劍光器芒若流星墜世,參賽弟子陸續趕來。
辛追接過委托,輕車熟路捏著四宗名冊統計到場情況。
“如歸齊了,摧山齊了。”修長指尖在名冊上輕輕一勾,留下火紅痕跡。
“喲,醉雲也齊啦。”
辛追欣慰抬首,隻見一名容色昳麗的勁袍少年正持著三叉寒戟立於大殿東側。
他不由扭頭去拍身邊人的胳膊,“裘漏,看來你那隔三差五就走丟的師兄還沒完全走丟。”
“容悸到了。”
蕪湖!好耶!
裘漏歡呼,用力摟緊辛追的肩膀後,果斷推開他朝著容悸飛奔而去。
辛追好笑地搖搖頭。
“讓本鳳看看...還有哪些家夥沒有到。”辛追呢喃著豎起修長中指,點在名冊,從上往下數。
還差兩個。
火光一燃,辛追順手燒掉名冊,朗聲道:“元窈和許無澈呢?有誰看到他倆了麼?”
大殿東南側,容悸聞言神情一愣,似有不解。
“不管了。大家先落座。”辛追拍拍掌心控場,“按照先前發給大家的座位安排,如歸摧山坐大殿西側,對,醉雲太極坐大殿東側。”
“好極了。下麵有請本次聯試讚助商——葉家家主葉扶鬱致開幕詞!大家鼓掌!”
掌聲如雷。
葉扶鬱光榮登台,雞湯演講,妙語連珠,慶賀開場。
演講結束,葉扶鬱神情自然,和藹道:“各位還有什麼要問的麼?”
他說著,抬指向後一勾,兩排葉家修士搬著幾十枚巨大木箱出場。
柯闖興奮舉手,積極發言,真誠提問,“我們掌門酉大人都擱底下坐著,你憑什麼致開幕詞?”
就是就是。
葉扶鬱嘴角一勾,“因為我是讚助商。”
“什麼是讚助商?”柯闖虔心求教。
台上清雅男子抬袖一揮,幾十枚木箱齊齊掀蓋,盛滿各類可供療傷的極品丹藥、無堅不摧的保命防禦法衣法器等等,放射出令人垂涎三百尺的無儘光芒。
“讚助商,就是很有錢的、又拽又狂又囂張、但真的很有錢的家夥。”
“一些小意思。”
“協助諸位儘情發揮,儘興而歸,儘早突破。”
打不死才能往死裡打,主打一個毫不手軟,極限突破。
噢!
原來是毫無缺點的讚助商大人。
柯闖驚歎。
一息間,大殿內爆發出地雷般響徹雲霄的由衷掌聲!
掌聲雷動之中,兩道人影貓著身子,穿過殿門,悄悄往東側去。
容悸特地落座在最後一排,餘光一撇,露出守株待兔般的奸詐神情。
好哇,可算來了。還知道來啊你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