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問霽捧著一顆圓香大糯米團子蹲在她麵前,眸光期待,“嘗嘗這個麼?甜甜的,好吃。”
原杳點頭,將懷裡的一堆寶物倒回少年懷中,抱住那枚大大的糯米團,歡喜咬上一口,眉眼彎彎,“好吃。”
小姑娘的嗓音綿軟,似糯米般香甜。
江問祭輕嗯一聲,沒由來地眼眶一紅。
他缺失一道神魂後,記憶混沌,還總被天道莫名其妙追著殺,天天嘔血,頓頓吃藥,但即使這樣,依舊不肯就死。
他在找人。
如今找到了,更不能死了。
江問霽懷抱著一堆寶物,目光卻隻停留在他真正唯一的寶物上——她這樣小,他當然有許多不放心,要小心仔細地護著才行。
原杳頂著這樣複雜的目光,若有所感地抬起頭,“你是誰?”
“我啊,”少年挪近兩步,“我是江問祭。”
“問罪終生之問,毀身成祭之祭。”
小姑娘嚼著米團,認真評價,“真難聽。”
江問祭笑著認命,“名乃天定,我也無法...”
“怎會無法,”原杳打斷他,腦袋一昂,帶著俏生生的傲氣,“你若願意,現在就能改。”
眼前的少年愣怔幾秒,似是被說得動心,“那你幫我改。”
原杳聽後,抱住糯米團沉思著,少頃,明眸善睞道:“十死不問之問,苦雨終霽之霽。”
“可好?”
江問霽頓在原地,良久,呢喃出聲。
“我說這名字咋聽著變扭,原來你取的才是我真正的名字!”
“是呀是呀!”小姑娘欣然一笑,“喜不喜歡!”
少年點頭如搗蒜,“喜歡喜歡!那你要不要選我當師尊!”
“好的好的!”
場麵一片和諧融洽,拐到手趕緊走,江問霽牽住原杳的手便要往藏鋒殿去。突然,一道輕喚傳入原杳耳中——
“阿杳。”
清晨,初生的旭日正好。
原杳回過頭,緩緩頓住腳步。
漫天淨光傾倒在那靜坐於最後一排最後一列的清俊少年身後。
遙遙望去,他的黑發一瞬銀白。迷眼的天光輕晃間,銀發不住延長,拂過少年單薄的肩畔,柔柔垂入落著塵的人間。
光這樣亮,直叫人看見虛妄。
原杳身形一晃,望著那光間少年,下意識唇齒輕啟。
“哥哥。”
崔鳴塵聞言淺笑一聲,抬手輕招,“阿杳,過來。”
鬼使神差地,原杳邁出一步。
“對。”崔鳴塵眼底暗光微閃,“哥哥會對你好。”
刹那,原杳冷下眉眼,邁出的步伐當即後撤。
“你不是我哥哥。”
-
萬千光芒陡然一滅。
濃霧至。
兩道身影“咚”一聲倒在巨幅畫卷之上。
許無澈站在第三枚圈上,茫然地眨眨眼。
下一秒,他抱頭驚呼。
“合著你倆是意識流回老家啊!肉.體都不帶的???”
小天道無語至極,“不是說帶上我麼?!”
沒等許無澈無語兩秒,突然,“咚”地一聲,他腦門一痛。
隻見不遠處,無數枝條從黑瘴中探出,一張熟悉的麵孔正背倚黑瘴,從懷中摳出藥瓶,一股腦砸在許無澈的腦門之上。
許無澈捂頭哀嚎,道友重逢的喜悅之情登時被衝得一乾二淨,高呼道:“荊襲你打我乾嘛,吃錯什麼藥啦?!”
荊襲扔完丹藥,號令黑瘴直直向許無澈衝來,大言不慚道:“明人不說暗話。老子被禍植徹底控製了。”
哦原來如此。
身為前輩且經驗豐富的許無澈了悟頷首。
“那你心理防線也太差了吧!”許無澈當場破防,“禍植入侵半個時辰都不到,你就敗北啦?!”
書靈藏於荊襲識海,懶得和許無澈廢話。它死死盯住許無澈腳下的巨畫,眼冒金光,急急攛掇宿主。
【靈主,晃那小子一下,把畫搶到手要緊。】
方才六芒光亮一出,書靈這才發現——那可不是什麼令人迷惑的破畫,明明是可供飛升的外陣啊!
荊襲聞言,眸光一凝,利用黑瘴護體登時愈攻愈近,眼見就要將那巨畫一腳踹起,納入囊中!突然,巨幅邊緣被人猛地一抽,生生從他掌心劃走!
許無澈抄起巨卷作毯,裹住元窈和江問霽就往後閃!
邊閃,許無澈還邊喊,“回趟老家不容易!你彆打斷他們!”
荊襲沉默了。
兩秒後,他的耐心徹底耗儘。
“殺了他。”荊襲抬指一勾,漫天黑瘴八方滾湧來襲,鋪天蓋地包圍獵物。
許無澈被困在中央,持劍牢牢護住身後二人。
退無可退之際,許無澈決然抬臂,給予毯中二人最後的擁抱!
“為了你們,”少年含淚深情告白,“我一定殊死搏鬥...”
咻。
八方仇敵齊齊一愣。
隻見那誓要搏鬥的喇叭少年呐喊一聲,下一秒,連人帶毯整個兒消失在原地。
【???那喇叭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