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襲一驚,冷下臉。
界。
許無澈倒在界裡擦去頭頂冷汗,大口喘氣。
這種毫無勝算的時刻,當然是殊死跑路要緊啦。
他一把鬆開毯子,二位睡容恬靜的道友從畫中滾落。
滾著滾著,滾醒了一個。
【宿主您還好吧!】
係統急急呼喚著元窈。
【方才有禍植來襲,它一落地我就幫您彈飛了!】
“......謝謝你。”元窈甩了甩混沌的大腦,恍若做夢一般,啥也記不清了。
“不客氣!”許無澈抬臂一甩,往元窈邊上一歪,滿臉好奇,“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啦?”
啊?
元窈茫然一愣。
回來?
見元窈不語,許無澈了然地指指一旁仍無蘇醒跡象的江問霽,道:“看來你老家比他老家近得多。”
元窈:......
“失敗了,都沒回得去。”月袍姑娘無奈搖頭,起身檢查江問霽的情況,“我差點中招,他該是中招了。”
-
山坡林間,江問霽牽著一名五歲小姑娘緩緩往藏鋒殿去。
可惜陽光有時太好,照得那靈氣白皙的姑娘一瞬透明,好似瀲灩泉光劃過掌心,留不住。
翌日,藏鋒殿內。
江問霽推開門去尋他的乖徒——這間沒人。
?
他推開藏鋒殿的第二扇門、第三扇門...第一百零八扇門。
終於,他的笑意僵在臉上。
“看到我徒弟了麼?”江問霽揪住一名值日弟子急急尋問。
那弟子頓了又頓,半晌,從江問霽掌心拽回自己的胳膊,試探性地詢問道:“仙君您...哪兒來的徒弟?”
江問霽一聽,壓住心尖紊亂,耐心回答,“昨兒新收的,你們可能還不知道,她叫——”少年瞳孔驟縮。
她叫什麼?
“元窈?”值日弟子貼心提醒。
“對!”江問霽下意識應和,又不由眉頭蹙起,“不對。”
“仙君您彆傷心,”值日弟子見江問霽臉色大變又目露迷惘,以為他沒收成弟子傷心到精神恍惚,急忙安慰,“元窈確是千年不遇的好苗子,但她已經擇了鳴塵仙君為師。您彆難過,說不定再等個一千年,就能...誒!仙君您去哪?”
江問霽喚出遊吟,禦劍而飛即刻往崔鳴塵的小木屋飛去。
須臾,他降落在木屋院牆外,正欲敲門,指節卻擦過木門,重重滑落。
江問霽識海一痛,猝然捂頭單膝跪地。
院內,元窈聽見動靜,握著小木劍的手頓住。
“師尊,外麵是有人在敲門麼?”
崔鳴塵垂眸不語。
半晌,他邁步來到元窈跟前,緩緩蹲下身子。元窈歡歡喜喜地將木劍遞到他掌心,眼底滿是赤子對師尊的崇拜之情。
清俊少年抬手理了理她淩亂的碎發,輕聲啟唇答道:
“沒有。”
“師尊,你怎麼哭了!”元窈驚呼,急急抬指去擦,卻被滾燙的淚珠灼退。
崔鳴塵一愣。
可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落淚。
冷風飄搖的小院中,元窈捏著手指,望著眼前莫名令她熟悉卻又陌生的師尊,忽然沒由來得,悲戚又無助。
門外,江問霽再抬眸時,視線潰散。
他記不清自己為何出現在這木屋外了。
-
界內,元窈席地而坐,捏著手指。
她沉默良久,忽而沒頭沒尾地說:“我剛拜入崔鳴塵門下的前十年,他待我是極好的。”
許無澈聞言一驚,放緩呼吸。
崔鳴塵這三個字,元窈不提,誰也不敢在她麵前提。
如今她突然提起,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發大瘋前的鎮定,連係統都聽得發慌,連著四五次檢查宿主的精神狀況。
元窈輕笑一聲,繼續道:“後來他就變壞了。”
“我討厭他。”
“我恨他。”
元窈釋懷地笑了,“不如我去殺掉他。”
許無澈和係統登時大驚,雙雙撲上去攔,“彆激動彆激動!”
不好!那破禍植雖然被彈飛了但對宿主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一枚裝滿鎮靜靈泉濃縮液的碗乍現在許無澈麵前,係統焦急的聲音同時在少年腦海緊急響起。
【快快快小天道!十全大補湯,給元窈灌下去!】
許無澈一刻不敢猶豫,勾住元窈的脖子掐住兩腮就往下灌。
一刻鐘後——
月袍姑娘眉目悲憫柔婉,語氣溫柔,“殺掉他。”
“殺誰?”她自問自答,眉眼彎彎,“那個姓崔的王八蛋。”
許無澈&係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