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大金網見勢不妙,追在原杳身後不住地網。
突然,原杳鬆開龍骨劍,跌倒在地。金網大喜,張開懷抱即將吞噬獵物!
錚。
劍影一晃,神劍躍身懸於金網與原杳中央。
嶄新磅礴的純淨神力鍍滿劍身,龍骨厲劍緩緩平直尖刃——對準金網。
原杳撐起身子,於劍光後勾唇淺笑。
策反。
-
月夜,一道身影步伐隱秘,悄然穿梭於陌生的龍族領域。
兩枚新收的小弟——龍骨劍和暗金大網乖巧跟隨在後。
沒錯,這金網發現隊友倒戈後光速投了降,為自己爭取到了寶貴的求饒機會!
原杳勉為其難地接受,勉為其難地抬眼一瞅。
這網與其說是網,不如說是五條蘊含著微薄神力的交織龍筋???
什麼啊。
原杳眉心愈蹙,視線在龍骨劍與龍筋網中來回掃視。
九截龍骨拚成的劍。
五條龍筋編成的網。
如此統一的氣息,像是一條龍身上取材而成。
原杳思索著,忽然頓住腳步,前方到了一處岔路口。
“往哪走?”她對著空氣威脅,“你要是敢騙我,殺掉你。”
【不敢騙不敢騙!】
被禁了言的係統委屈巴巴扒著小黑屋的鐵窗,從窗縫間扔出一張寫著字的紙條。
接著又扔了第二張第三張...一大堆紙條。
【往前走,對,懸絲就是往那邊指的。】
【宿主,統統好冤!統統不是邪物!】
【您信我,這地方是禍境!此時您與江問祭尚未交換靈根,他肯定還是條暗金小雷龍,您沒見過他的本體吧!】
【您去問問!問問就知道我說的都是真的啦!】
好吵,吵到原杳的眼睛了。
小姑娘將最後一枚小紙條看完後拋回小黑屋。
道路前方,野草高高。原杳踮起腳,視線越過草尖,望見一處波光粼粼的巨大湖泊。
龍族,無相湖。
此時,一條銀白色的漂亮龍龍正氣若遊絲,壓彎好幾簇濃密草根,暈倒在湖邊高高的草叢間。
數道殘暴爪痕貫穿它的腹部皮肉,傷口青紫腫脹,觸目驚心。
它滿身雪白的鱗片愈漸透明、乾涸、堅固,漸漸地,哢嚓一聲!道道鱗片陸續開裂,生生撕開般崩斷,又轉瞬碾成碎片,一塊塊墜落在地。
月色下,散落一地的銀鱗沾著血,好似滿地流光溢彩的玻璃殘渣。
龍顫抖著身軀,咬牙撐著精神,卻再無睜開眼的力氣。
腹部恍若萬千螞蟻啃咬骨血。
湖邊涼風陣陣,它一時分不清到底是受了些皮肉傷,還是腹部被誰整個兒挖空了。
野草鋒利的邊棱正刮刺著它外翻的傷口,錐釘淩遲般剮著它。
江問祭蜷縮起身子。
嵇巢幾人離開前的話語再次回蕩在耳畔。
“呸!連鱗片都得碎了再長碎了再長的敗類!和你那九位聖子前輩一樣,哪裡像龍,分明是低賤的蛇,真叫人惡心。”
開裂崩碎的鱗片抖落,它的脊背迅速被滲出的鮮血覆蓋,彙成一汪血泉。
它很久沒有這樣痛過了。
又好像一直一直,都是這樣痛。
龍龍緊閉雙眼,呼吸漸弱。
嗚嗚嗚它好痛,有沒有誰,有沒有神明能救救它。
神明沒有聽到它的呼喚。
原杳聽到了。
-
月下,湖旁。
銀白淨輝傾瀉而出,柔柔包裹住劇痛的龍,靈藥般輕輕拂去骨血間尖刺的傷疼。
滿地碎鱗中,衣裙染血的姑娘伏在銀龍身邊,抖著指尖,溫柔地摸摸它冰涼的腦袋。
姑娘的指腹熾熱。
龍於模糊中睜開眼——她渾身傷痕,唇色蒼白,眸光卻那樣亮,那樣潤。
一滴滾燙的水珠落在龍的側臉。
淚水那樣憐憫。
“你來啦。”
“真好。”
“我正擔心,找不到你呢。”
龍欣慰地嘟囔著,抬起爪,將姑娘勾進它的臂彎,無聲無息地閉上了眼睛。
-
晨曦的第一縷遊絲飄向大地。
龍骨劍戍守在側,身著月袍的姑娘疲憊不堪,耗儘神力,扶靠在銀龍的臂彎間淺眠。
湖麵波光漸起,湖邊龍的鱗片亦是華光漸生。
一夜的神力療愈過後,龍的傷口已然光潔如初,斑駁的殘鱗漸漸被更大更堅韌更厚重的嶄新鱗片取代。淺淺日光下,銀白新鱗精致華美,一瞬透明。
原杳被鱗光一晃,悠悠轉醒。
她撐起身子,隻見緋紅指尖之下的鱗片晶瑩剔透,堪比世間最潔淨的寶石。原杳驚詫地朱唇微張。
掌下龍身透亮之至,好似一枚玻璃瓶,隻待一朝福澤降臨,裝滿寶藏聖光瑩瑩。
【不是,這小子咋這個顏色?!】
係統崩潰地攥緊鐵窗。
【我要瘋了,您問問他,他到底是不是小雷龍!】
原杳揉揉腦袋,正欲和係統聊兩句,掌下銀龍一動,江問祭緩緩掀開眼眸。
一人一龍各自眨巴著眼睛,麵麵相覷。
原杳咳嗽一聲,率先打破沉默,撲在龍的俊臉上真誠發問,“你是小雷龍麼?”
江問祭沉默良久,終於還是開口請教道:“雷在哪裡?”
“......”原杳抿抿唇,“造型?”
龍當即抬爪側腰摸摸臉,緊急整理淩亂的龍須和髯毛。
原杳含著歉意拍拍龍爪,轉身封死小黑屋的窗戶,對著係統惡狠狠道:“胡說八道!他才不雷,邪物竟敢語言攻擊我的龍朋友!”
【......】
蒼天呐。
好冤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