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探了探房芮慈的額頭,笑得陽光燦爛。“確實是好了。”
“走。”他噌地一下站起身,牽起房芮慈的手。“我們找個更大的地方放,放得高高的。”
……
霍恩哲在眾目睽睽下牽著房芮慈,徑直出了校門,隨手掃開一輛共享單車,把房芮慈放在了車框上,任憑身後霍氏家保安所開的賓利喇叭按得巴巴響,也踩出了風火輪的速度。
十分鐘後,房芮慈看到自己家的圍牆。也是,這裡方圓十公裡,隻有她家後山的草坪才夠大夠安全。
霍恩哲把房芮慈從車筐裡抱下來,直接放在了圍牆上。長腿一伸,自己就跟一隻靈巧的燕子似的,翻牆而過。
她撐著房芮慈的胳肢窩,把他從圍牆上抱到地麵上,小姑娘那張比洋娃娃還要精致得小臉上還是毫無表情,隻是一絲不苟的公主頭已經被吹亂了,紅撲撲的小臉蛋也白了好幾個度。
霍恩哲用指尖捏起黏在她嘴角的碎發。“怕不怕?”
房芮慈站得直直地望著他。“我的眼睛就是鑰匙。”說著,她指指十米開外霍氏豪庭的虹膜解鎖大鐵門。
“噗哈哈哈哈哈哈……”霍恩哲像是被人踩了笑穴,笑得人仰馬翻,眉眼卻依舊好看得不像話。
房芮慈盯著他那雙會說話的眼睛看了一會兒,沒有等他笑彎,把風箏又遞了出去。
霍恩哲不笑了,高低眉接過多年前隨手敷衍出來的傑作。“小不點兒,有沒有人,說你有點像小大人?老氣橫秋的?”
房芮慈微微蹙眉。“我隻有九歲。”
“好嘞,我尊貴的公主殿下。”
霍恩哲一把將房芮慈放到了肩膀上,迎著風奔向房家後院的空曠草地。
天很藍、風很輕,霍恩哲的肩膀很寬闊,有那麼一瞬,房芮慈覺得自己學會了微笑。
……小怪物風箏飛得很高很高,高到掛在了樹枝上……
房芮慈仰頭望著不說話。
霍恩哲蹭蹭鼻梁。“掛在樹上更好不是?搞不好,哪天你媽過來看信的時候,還能被你撞見。”
房芮慈把涼涼的視線轉過來看向他,不說話。
霍恩哲腳底像生了彈簧,一下子就退了老遠。“現在都下午3點了。你們小學部也該放學了,剛好送你回家。就不用謝我了。”
說完,霍恩哲便原路翻牆走了。
保安隊長在房芮慈身前蹲下身子。“小姐,需要幫您拿下來嗎?”
房芮慈搖搖頭。“幫我弄把傘,給它遮著。我媽怕曬。”
她朝草坪車踱步了,再次回頭。“把這附近的監控都刪了,不要讓我爸知道。”
*
眾所周知,房氏千金很少去學校,她有專門的私教團隊。
而被房氏千金看上的初二霍恩哲也很少去學校,他是霍家的異類,是霍爺爺敗家兒子的敗家私生子。用霍氏掌門人霍千鈞的話就說,成天不著調,跟他那不著調的爹一樣遲早會死在外麵。
但其實,霍恩哲的父親並不是隨便死在外麵的,而是在霍恩哲十歲那年,從申城最豪華的酒店頂樓跳下去的。聽說,那一晚,霍恩哲的父親還在參加裡麵的酒會,觥籌交錯到一半,隻交代了一句“失陪”,便從露台上一躍而下。
因為是橫死,太丟人現眼,新聞報道全部被霍千鈞買斷,對外不宣布死因,也不設宴,火化儀式都是靜悄悄的巨星,吊唁金更一概不收,反倒給每一個不知從哪兒趕來蹭關係的人沒人包了50001的白包回禮,像是一種封口費。
火化前,霍千鈞指著水晶棺大聲咒罵。“你個白癡!”回過頭來,看向懵懂欲泣的霍恩哲。“哭什麼哭?”
自此,霍家就出了個名副其實的沒心沒肺的敗家子兒。
不出所料,今年霍恩哲得重讀初二。
房芮慈直接從三年跳級讀到初一。
他們倆隻差了一個年級。
鈴聲響起。
化學老師走到教室門口,給房芮慈讓路。房芮慈目不斜視徑直走到最後一排,霍恩哲身邊落座。
霍恩哲從臂彎裡抬起頭來。“小不點,你懂化學嗎?”
房芮慈麵無表情地將筆記本掏出來。“昨晚預習過了。”
她順便瞥了眼霍恩哲墊在腦袋下沒做完的物理卷子。“第一道簡答題公式用錯了。”
霍恩哲不睡了,支著腦袋饒有興趣地看著身邊這個身高才隻有一米二的小姑娘。“小不點,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房芮慈冷冷地看向黑板上化學老師的板書,用電容筆劃下記錄。“可以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