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信你?信你從十二歲開始喜歡的白月光不是章梓帆?信你三年前沒有為她在北京搞得像狗一樣?信你今晚不去參加那個跨年聚會?”
她抬起高跟鞋就在他那輛嶄新的邁凱倫車門上踩出一個憋囊,扭過頭噔噔噔就走出老遠。
霍恩哲三兩步就拽住她的胳膊。“芮芮,今晚真的純屬生意場。這幢生意對我們霍氏很重要。我真的沒騙你。我保證,十點之前一定回來。我陪你跨年,我陪你過十八歲生日。那本來就是我的計劃。”
房芮慈一巴掌拍開她的手。“不!鬼才信你。要麼留、要麼走,霍恩哲,你自己選吧。”
霍恩哲再次愣住。
房芮慈看到他的下顎骨有青筋凸起,渾身肌肉緊繃,兩隻手都握成了拳頭。哦,右手沒有,他的右手在顫抖,被疤痕糾結的拇指抖得尤其厲害,根本握不成拳。
隻在一晃神的那片刻,房芮慈便被霍恩哲抱進了車裡,牢牢地綁上了安全帶,來不及撞車門,已經落了鎖。
紫色的邁凱倫噌地一下從地庫裡躥了出去。
高架上橙黃的路燈在眼前變成不斷向後的溪流,霍恩哲不說話,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房芮慈氣得恨不能踹爛車窗玻璃,來不及去看他搭在方向盤上微微顫抖的右手,她衝正飛速竄上駕駛座的霍恩哲咆哮。“霍恩哲,你會為今天的所作所為後悔的。”
話音才落,霍恩哲的車就一陣劇烈的搖晃,尖銳的刹車聲要刺穿房芮慈的耳膜,邁凱倫在車水馬龍的高架路上打了好幾個險象環生的S,終於在慢速道穩住了。
剛才,他們差點和旁邊的集裝箱卡車撞到一起!
心跳的聲音震耳欲聾,房芮慈差點以為自己要被嚇死了。
待到霍恩哲把車停穩,身體已經被他擁入懷中。“芮芮,不怕。現在沒事了。”
房芮慈本能地趴在霍恩哲胸口喘了好久,貪婪地抓住他的衣襟,吸食他胸口溫暖帶來的安全感。聽說,母親也是這樣去世的。剛才她差點也跟母親一樣離開了這個世界。
“霍恩哲,你個混蛋!”她一把推開身前的男人。
“對不起,芮芮。”霍恩哲連聲道歉,雙手不停地撫摸她的額頭,她的臉頰,她急喘不定的胸脯。
房芮慈卻連踢帶打。“你個渣男!你……”
話說一半,身前剛才還在安撫她的男人已經不見了,轉而變成三張戴著黑色墨鏡的臉,那是她的保鏢。
“小姐,你沒事吧?”
其中一個探頭進副駕駛座內詢問。
霍恩哲則被另外兩個黑衣保鏢壓在了引擎蓋上……
房芮慈吸著氣搖了搖頭,拒絕攙扶,強自鎮定地從車上下來。“放開他。”
霍恩哲被倆人放開,捂著右手輕咳了兩聲。看來,剛才保鏢們真的下手不輕。
房芮慈交代保鏢們。“退後一點,我和他還有話要說。”
然後看向霍恩哲,低聲說。“給我看看你的手。”
霍恩哲用左手抹了把嘴角上的血跡,下意識把右手藏了藏。“沒事。”
他抬起腕子看了下手表。“你先回家,我保證十點一定回來找你。”
房芮慈卻已經走到他身邊,直接把他的右手扯出來。
他的右手腕上果然留下了保鏢們鉗製的痕跡,淡淡的淤青從手背一直到小臂,估計不到半夜就得全部發紫了。
不過他的手指還是很好看,藝術家特有的修長白皙,隻是那道糾結的疤從拇指根一直貫穿了整個手掌,將他的感情線全部割爛。
此時,他的右手拇指還在不住的微顫,控製不住似的。
“三年前受的傷?後遺症嗎?”房芮慈輕輕摩挲了一遍他的手指,在那根不停抽動的拇指上按了按,比起其他四根手指,異常的冰冷。
霍恩哲的手指逃了逃,但房芮慈沒讓他得逞。他略顯尷尬地輕了輕嗓子。“當時傷已經好了。畫畫沒注意,不小心又感染了。但不是什麼大事。”
“平時也抖的厲害嗎?”房芮慈輕聲問。
霍恩哲搖頭。“還好。”
“還能用這隻手畫畫嗎?”
霍恩哲猶豫了,好半晌,才點頭,又搖頭。“能。但很麻煩……”
“對不起……”
倆人之間,一陣沉默。
房芮慈漸漸聽到霍恩哲的呼吸聲,似乎還能聽到他紊亂的心跳聲。為什麼呢?因為她的愧疚?還是因為他丟失了更加天才的右手?
房芮慈把已經捂熱的霍恩哲的手還給他。“霍恩哲,今晚你扔了我的風箏的事,我不跟你計較了。你今晚留下來陪我,就說是被我的保鏢打傷了。我明天一早去跟霍爺爺道歉。你不要去跟章家聯姻,她能給你的,我房芮慈隻會給的更多。”
霍恩哲頓時就朝後退了一步,眼睛裡滿是房芮慈讀不懂的情愫。
過了一會兒,房芮慈看到他無奈地笑。“芮芮,我們現在都已經長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