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視頻上比,此時的霍恩哲瘦的離譜,麵色也很不好,眼下的淤青很深,曾經的豐神俊朗蕩然無存,就連一絲不苟的頭發都顯得僵硬。甚至讓人有一種錯覺,風再大一點,就能把他吹倒了。
房芮慈忽然意識到曾經她錯認了弱不禁風這四個字,當年的霍恩哲隻是滿身單薄,靈動的少年氣罷了,而如今的他,那病氣十足的樣子都不忍讓人直視。
可他站在那兒竟是一動不動,勁鬆一般,眼神也極為堅毅,滿眼視死如歸,猶如在做最後的掙紮。
房芮慈當時的心就難過得要命,她又想讓保鏢把他直接帶走了,就像從前每一次從陰暗的角落裡把他挖出來一樣。可耳邊卻響起少年戲謔的聲音,“房芮慈,你想做聖母嗎?”
房芮慈咬咬牙沒有動,繼續躲在暗處,悄悄觀察著這個被她的父親拒之門外的男人……
同樣的情景出現在昨日保鏢隊長私交給她的視頻裡,霍恩哲也是這樣孤零零地站在房氏總部門外,連底樓的大門都進不去,也是這麼瘦、這麼憔悴,一站就站了幾個小時,連口水都沒有喝。
他身邊難道就沒個人嗎?而樓裡過往的那些房氏的人眼睛都瞎了嗎?
房芮慈猜,前天可能也是同樣的一幕,也許大前天也是。這多半是霍恩哲的苦肉計,他現在已經走投無路了,他不得不親自來求她的父親。而她的父親,隻需要置之不理,等待最後的收網。
太殘忍了!
而這麼殘忍的手段,竟是她一早就首肯了的。
房芮慈簡直痛恨自己到了極點。
卻在這時,從房氏總部大樓裡走出一個中年男人來。那男人房芮慈認識,是她父親的特彆助理,跟了她父親許多許多年。
現在他快步從玻璃門內走出,笑著迎向也同樣快步上前的霍恩哲,微微頷首,朝門內做了請的手勢,便領著霍恩哲走進了大樓。
“爸爸……”
房芮慈驀地心臟一緊,她強迫自己不要抬頭看。因為,那裡一定存在著一個被她忽視了的攝像頭。而她的父親,現下就在攝像頭的另一頭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
是的,房芮慈猜的一點也沒有錯。
此時此刻,五十八樓董事長辦公室內,房震豪正看著屏幕上的小女人低頭走出攝像頭監控範圍,而那個女人正是房芮慈。
他抬起頭朝身旁的男人側了側下巴,男人便收了電腦,頷首朝門外而去。
與男人擦肩而過的是董事長特彆助理和他領進來的霍恩哲。
房震豪指了指辦公桌對麵的椅子。“坐。”
霍恩哲點點頭,坐在了房震豪麵前,輕聲喚了句。“伯父。”
……
*
房芮慈走出了房氏總部攝像頭的監控範圍,直接發消息給保鏢隊長國內的老戰友。
“替我盯著那個人。他一從大樓裡出來就告訴我。傭金立結。”
“收到!”
*
兩個小時後,房芮慈來到了霍氏大樓門前的咖啡店,依舊坐在兩年前的那個角落裡。就在那個角落裡,她的初吻被霍恩哲偷走了。
她給霍恩哲發消息。“在你公司對麵。”
發完,房芮慈把手機丟在桌麵上,並沒有想過他會回複。
透過玻璃窗,房芮慈仰望高聳入天的寫字樓,那裡曾經有十幾層樓是屬於霍氏的辦公區域,如今卻隻剩下了一層,其他區域都租賃給了其他公司。也幸好還有這筆客觀的租賃收益,否則霍氏這曾經也算是申城的名牌企業也早就不複存在了吧。
房芮慈又不自覺地把整個她已經抱下來的咖啡館逡巡了一遍,每一個反光點都讓她不自在。推己及人,她忽然覺得自己也很惡心。霍恩哲若是知道她在暗中盯著他這麼久,一定也會覺得她無比惡心吧?
房芮慈晃了晃腦袋,灌下了滿滿一杯藍山,無力感不斷上湧……
不多時,玻璃窗外出現了霍恩哲的身影,他氣衝衝的來,滿臉怒容,卻在大手碰到咖啡店玻璃門的前一刻放棄了。他轉身就走,竟是不想再進來。
房芮慈哪裡肯就這麼放過他,她拿起電話後的一分鐘內,保鏢就把霍恩哲請進了咖啡店。
他冷冷的站在房芮慈的跟前,瘦削的樣子反倒讓他的表情更加冷厲,原本就深刻的五官顯得更突出,清亮的眸子裡透出寒意。明明還是白天,他挺直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窩下,已經被光影打上清晰的明暗交界。
房芮慈有些語塞,她突然回國事先並沒有準備,她意識到自己竟也被父親監視了也很突然,如今剛和父親見過麵的霍恩哲又知道了多少。
“你……”
“有意思嗎?”霍恩哲怒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