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木在旁邊看得眼角直抽抽,城裡的女同誌還真講究。
等樊雲瓔洗漱完,梁木把臟水端出去倒了,不大會兒就端來早飯,往炕桌上一放,說道:“你先吃早飯,呆會兒我再來拿碗筷。”
樊雲瓔點頭,道謝,“謝謝。”
這具身體也不知道幾頓沒吃了,胃裡火燒火燎的,急需要進食補充能量,人是鐵,飯是鋼,其他的事等她吃過飯再說。
梁木沒吭聲,直接轉身出去了。
樊雲瓔坐在炕上,就著炕桌吃飯,綠瑩瑩的榆錢,黃澄澄的雞蛋,這榆錢炒雞蛋看著就有食欲。
迫不及待地夾了一筷子塞嘴裡,榆錢兒鮮、脆、嫩、滑,還帶著一股子清爽,配上軟滑鹹香的雞蛋,簡直就是絕配,讓人恨不得把舌頭給吞下肚。
再喝上一口溫度正好的小米粥,那真是神仙都不換。
沒想到梁花兒小小年紀,廚藝竟然如此不錯,她順便又鄙夷了下梁木,他在家,竟然心安理得地讓自己才六歲的妹妹做飯,給個大大的差評。
吃飽喝足之後,她便站起身,打算把碗筷送廚房,剛走到門口,就碰到了梁木的妹妹梁花兒。
小女孩兒黑黑瘦瘦的,枯黃枯黃的頭大梳成兩條小麻花辮,圓溜溜的杏眼,尖尖的下巴,上身穿著一件看不出顏色的襯衫,上麵還補著幾塊依舊看不出顏色的補丁。
褲子也看不出顏色,也是打著補丁,左膝蓋處的補丁已經破了,露出了皮膚。
鞋子也是破的,右腳的大拇趾倔強地在鞋子外麵訴說著委屈。
梁花兒一看到她,就露出一嘴白生生的乳牙,“嫂嫂,我來取碗筷。”
樊雲瓔看她瘦小的身板搖頭,用手指了指自己,“我送。”
說完腿就越過梁花跨過了門坎,走到了院子裡。
“嫂嫂!”
院子裡正在刷牙的梁榆,見她出來,嘴裡含著牙膏沫子跟她打招呼。
樊雲瓔看了下他,雖然是龍鳳胎,但他和梁花長得並不像,梁花是杏眼,他是鳳眼,而且他比梁花高些,穿的衣裳補丁也少,就是腳上的布鞋也沒有露腳趾。
不知道兄妹倆衣裳之間的差彆,是不是因為梁家重男輕女?不過她沒興趣去關心這個,也不知道說什麼,便隻對小男孩兒點了點頭,笑了笑,算是回應。
梁家的房子雖然是土坯房,但院子很大,有三百多平米,房間也多,堂屋三間,梁母常美香帶著倆小的住一間。
另外兩間,一間待客,一間做倉房。
她剛出來的房間是東廂房,有兩間,原先是梁木的房間。
院子西邊沒蓋房子,半邊搭了廁所,半邊種了菜,現在菜地裡蒜苗和菠菜綠油油的一片。
南屋也是兩間,靠大門的地方是廚房,另外一間是雜物房。
農家小院講究實用,雖然房子不多,但每間房都有用處。
“嫂嫂,你把碗筷放這裡,我來洗,你身上有傷,趕緊回屋歇著。”
梁花兒跟著樊雲瓔來到廚房後,便趕她去休息。
樊雲瓔沒拒絕,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梁花兒已經六歲了,在農村這麼大的孩子,已經當半個大人使了。
從廚房出來,剛好碰到梁木從外麵回來,便走上前,鼓起勇氣問道:“梁同誌,我有話想跟你說,你有時間嗎?”
梁木點了點頭,跟著她進了房間,她先坐到了炕上,指了指炕桌的另外一邊,示意梁木坐。
等他坐下,她才捏著手指頭忐忑地問:“能不能收留我半個月的時間?”
半個月的時間,夠她謀劃一個容身之處了,而且梁木曾經是軍人,現在又是公安,雖然看著凶,但人品絕對信得過,在梁家暫住,她不用擔心遇到什麼醃臢事。
而的話沒頭沒腦,但不妨礙梁木猜到她的意思,問:“你不想回娘家?”
樊雲瓔:“我沒有娘家,咳,咳咳!”
因為說話急,直接咳嗽了起來,帶動著嗓子和腦袋一起疼。
不怪她急,雖然她不是原主,但身體裡殘留著原主的一些情緒,特彆是對後爸家的排斥。
梁木見她咳得厲害,給她倒了一杯溫開水,“喝點水潤潤嗓子。”
樊雲瓔感激地對他笑了笑,接過搪瓷杯喝了兩口水,嗓子瞬間舒服了不少。
“一個月的時間,不過你得幫我照顧我娘,還有我弟弟妹妹。”
這段時間他娘的病又重了些,弟弟妹妹又小,而局裡接了一個大案子,查起來,一個月的時間都是少的,他忙起來,昏天黑地的,肯定顧不上家裡,樊雲瓔的提議正中他下懷。
條件不苛刻,樊雲瓔爽快答應了,笑著說道:“好!”
終於有了暫住的地方,樊雲瓔鬆了口氣,她接下來就是治療自己脖子上的傷了,原主上吊自殺,雖然傷不重,但終究還是在脖子上留下了點傷痕。
而她自己就是醫生,倒不必去找醫生看,而且她是中醫,中醫的好處,就是能從自然界獲取藥材。
梁家所在的石溝子大隊靠山,山裡肯定有藥材,但她不熟悉,正想請梁木帶她去,可剛張口,梁榆就在外麵大聲喊道:“哥,娘暈過去了。”
梁木樊雲瓔“謔”地站起身,邁著大長腿就匆匆地往外走,樊雲瓔趕緊跟上,等她走到堂屋門口,梁木就已經把梁母給背出來了。
“梁木,我會醫術,如果你相信我,就讓我給嬸子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