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洗過臉,刷過牙,便來找樊雲瓔,仰起小腦袋,張開嘴,呲了呲小乳牙,問道:“嫂嫂,你看我洗得乾淨不?”
樊雲瓔故作仔細地打量了打量,然後便大幅度地點頭,“嗯,洗得很乾淨。”
梁榆這時候也跑了過來,和小花做了同樣的動作,問:“嫂嫂,我呢,我洗得乾淨不?”
樊雲瓔看了看他,再次大幅度地點頭,“你也洗得很乾淨!”
倆小孩兒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樊雲瓔趁機便又說道:“把你們的毛巾拿出來給我看看。”
她永遠忘不了醒來第一天在梁家看到的黑乎乎,帶著異味的毛巾,之後她便開始對家裡進行衛生大改造。
把那塊毛巾洗了洗,當成擦灶台抹布,又拿了一塊乾淨的原色粗布,減了四塊毛巾。
記得當初李春燕還跟她甩臉子,說她敗家。
當時她差點就不管了,但想起答應梁木的事,便耐心解釋細菌和生病的事,她這才沒吭聲。
而兩個小孩兒雖然有些不情願被管,但也還算配合。
看了看洗得乾乾淨淨的粗布毛巾,樊雲瓔這才道:“做得不錯,為了獎勵你們,今晚我給你們講故事。”
倆小孩兒拍著小手歡呼,“好耶!”
這歡呼聲傳到堂屋,梁木聽了感慨道:“小榆和小花活潑了不少。”
李春燕眉眼微微舒展,“雲瓔待他們不錯。”
提起兒媳婦,她的話不免多了些,“你媳婦兒講究多,不僅要求我們飯前飯後洗手,就是上了廁所還要洗手,我一說,她就一大堆道理等著我。”
“還有管我管得厲害,不僅僅要我吃完飯在院子裡散步,還要我每天跟著小榆他們去挖野菜。”
“脾氣也犟,跟你栓柱家的三奶奶硬頂,得理不饒人。”
李春燕數落著樊雲瓔的各種不對,梁木卻越聽眉目越舒展,他們家正需要這麼一個厲害的人坐鎮,他娘性子太軟了,他忙得不顧家,弟妹被欺負了,他都不能及時幫他們找回公道。
“娘,她是長媳,又是長嫂,脾氣就得硬氣些,這樣才能撐起家,至於其他的也都是為家裡好。”
見兒子偏袒兒媳婦,李春燕不樂意了,杏眼一眨,眼眶裡全是淚水,“都說娶了媳婦兒忘了娘,我才說了你媳婦兒幾句,你理就護上了,我早就知道,我身體不好,上不了工,掙不了工分,就是一個廢物,你嫌棄我拖後腿。”
梁木頭開始發脹,每次都是這樣,隻要不順她的意,就開始哭,不過這次他沒打算再順著她,“娘,你平常不出門,知不知道小榆和小花經常被人欺負,大隊的孩子幾乎沒有人願意跟他們玩兒?”
李春燕的哭聲一頓,張了張嘴,什麼也說不出來,感覺到自己的失職,她又開始哭。
梁木頭皮都開始發麻了,不過沒再妥協,而是說道:“所以娘,你以後也要硬氣起來,不然彆人會覺得咱們家好欺負。”
李春燕哭聲一頓,梁木見狀便又道:“我是您親兒子,不會害您,您就聽我一次,成不成?”
李春燕低頭不吭聲,梁木也沒再說話,轉身出了房間,打算讓她自己好好想想。
從堂屋出來,梁木抬腿便向東廂房走,他有話跟樊雲瓔說,剛到門口,就聽到一道溫柔的女聲。
“小明不聽醫生的話,吃飯不洗手,上了廁所也不洗手,不洗臉,不刷牙,成了一個臟小孩兒,身上全是酸臭味,小朋友們都不跟他玩兒。
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突然肚子疼,疼得在地上打滾,他媽媽帶他去看醫生,你們猜一猜醫生怎麼說?”
小花和梁榆緊張地問:“咋說?”
樊雲瓔誇張地說道:“她肚子裡長蟲子了。”
倆小的趕緊捂住自己的肚子,害怕地問:“肚子裡咋會長蟲子啊?”
樊雲瓔組織了下語言,說道:“小明肚子裡的蟲子是一種叫做蛔蟲的寄生蟲,它最喜歡不講衛生的人了,不僅僅小朋友身體裡,大人也會有,如果不及時除掉,它會在人的肚子裡生小蟲子,會讓小朋友長不高,也會讓人的腸子穿孔出血。”
倆小的被嚇到的,臉色發白地保證,“我們以後肯定講衛生,我們不想長不高,不想腸子壞掉。”
屋內的歲月靜好太吸引人,梁木終於有機會加入其中,伸手推門而入,一進門就盯著倆小孩兒,說道:“這可是你們自己說的,以後一定要做到。”
倆小孩兒身體瑟縮了下,小聲保證:“一定做到。”
梁木不滿意,擰眉道:“大聲點。”
倆小孩身體一抖,趕緊道:“保證做道!”
梁木這才滿意,走到炕前,伸出胳膊,一手撈了一個小孩兒,“你們該回去睡覺了。”
倆小孩兒扭著小身子掙紮,“我們要跟嫂嫂睡。”
樊雲瓔也趕緊道:“就讓他們跟我睡吧。”
有倆孩子,她就不用怕梁木獸性大發了,雖然相信他的人品,但萬一呢。
梁木見三雙形狀各異的眼睛眼巴巴瞅著自己,差點就同意了,不過最後還是硬起了心腸,“我待會兒有事跟你說,他們倆在不方便。”
樊雲瓔心猛地一緊,手抓緊床單,說道:“天色晚了,明天說吧。”
梁木:“明天一早我就要回局裡,沒時間說。”
說完他把倆小孩兒各自夾在兩腋下,便走了出去。
他一出去,樊雲瓔便趕緊從炕上起來,把自己扣子最多的衣裳穿上,又穿上一雙帶鞋繩的鞋,還找了一根頭部尖尖的木頭棒握手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