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心剛把披風為藍箬係好,就聽見外間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
藍箬長長的如鴉羽一般的睫毛一顫,拂開雲心的手,急步向外走去。
剛走進花廳,藍箬就看到了臉色黑如鍋底,已然是怒極的弘曆,和寒竹身前不遠處的茶杯碎片。
“臣妾請……”
藍箬還未說完,就被弘曆拉到身邊坐下,弘曆道:“你身體還未好,起來做甚?”
“皇上,臣妾身體沒事,不過是水土不服引起的發熱罷了,一覺醒來就好的差不多了。”藍箬解釋道。
弘曆擺擺手讓寒竹退下,隨即非常認真的看著藍箬的雙眼,“安如,你告訴朕,皇後昨天是否是對你口出惡言?”
“皇後娘娘……”藍箬儘力的想要為富察琅嬅遮掩一二,但是看著弘曆那平淡的仿若洞察一切的眼神,便什麼也說不出了。
“朕知道了,委屈你了。”弘曆按了按眉心,怕自己忍不住怒氣嚇著藍箬,“朕原本以為皇後端莊賢惠,寬容大度,是後宮的表率,亦是天下女子的表率,沒想到這全都是裝出來騙朕的!”
“你這些年不沾宮務,不爭寵獻媚,朕有時候都替你覺得委屈,她竟然還不滿意,處處疑心防備你,現在更是對你……朕看,皇後這是病糊塗了!”
藍箬撫了撫弘曆的胸口,讓他消消氣,“皇上,皇後娘娘也是因為和敬公主或許要遠嫁蒙古的事刺激到了,臣妾也有不對,仗著你和太後的縱容有時對皇後娘娘也不是那麼恭敬,她對臣妾有怨言也是應該的。”
“她那麼罵你,你還替她說話?”弘曆摸著藍箬來不及束起的如綢緞一般順滑的長發,“安如,你莫要太過忍讓了!”
藍箬搖頭,“臣妾不是忍讓,實在是對皇後娘娘心存愧疚。”
“其實讓哪位公主去撫蒙是前朝的事,臣妾本不該多嘴,奈何恒媞算是臣妾的表妹,太後素日裡又是對臣妾多有寵溺照顧,不得不向皇上進言,如此便對皇後娘娘和和敬公主不公平。”
“隻是人有親疏遠近,臣妾隻能如此,現在皇後娘娘不過是對臣妾說兩句氣話,臣妾又怎麼好意思與她較真?”藍箬的一番柔聲細語讓弘曆心中翻湧的怒火平息了些。
但這樣通情達理的藍箬,更讓弘曆憐惜了。
弘曆沉默一瞬,“既然你這樣說了,那朕便不追究了。”
“隻不過再沒有下次,知道嗎!”
“是,臣妾知道了。”藍箬乖乖應道。
“身體好些了嗎?”弘曆問道。
藍箬笑著讓弘曆檢查了一遍,“好多了,臣妾可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那身體不舒服卻不讓請太醫,非得等到讓身邊的宮女察覺到不對才偷摸請了太醫的人是哪個?”弘曆又愛又恨的點了點藍箬的額頭。
他愛極了藍箬這不事事依賴他的樣子,也恨極了她像塊石頭不解風情的樣子。
藍箬臉上的笑僵了一下,隨即示弱道:“臣妾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