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清醒過來,我已經回了台北,荼靡坐在我床邊,他看我一醒來就對我說他替我請了兩天假,我這兩天別出門了,他會照顧我。
我還覺得渾渾噩噩的,不明白到底發生什麼事情。我皺著眉,問他:「欸你在怎麼會在這裡?」
他瞥了我一眼,繼續看他的電視。「你是撞壞腦袋了嗎?你在台南昏倒了。」他一說我就全想了起來。
啊了聲,我想坐起身,可是一陣抽痛,我隻好乖乖躺平。「那、那個女的到底是誰啊?」
「不可無禮,天女是……」他話還沒說完,清越的女聲響了起來。
「讓我自己說吧。」我眼珠一轉,看見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她對我點頭示意。「抱歉是我太過魯莽,誤傷了你。」
我嘿嘿笑著,忙說沒關係……
「我夜天女,侍奉著韋馱菩薩,是菩薩座下武將。」她微微一笑。「稱我朱燕即可。」
靠杯我哪那麼大的福氣可以直呼天女名諱啊,會折壽的吧?
我趕緊搖搖手,叫了她一聲天女,就見她輕柔的笑著。
「一百多年前,我奉菩薩命令降拿修練入魔的飛天錦,這魔忒是狡猾,我追捕了若乾年,終於在幾年前找到了它,正當我兩酣戰之際,有兩個不知好歹的人類闖了進來……」
天女美眸微斂。「二人封住了我也抓了那魔孽,欲將其煉成式神好供使喚,今日若非你,飛天錦恐將為禍蒼生。」
我內心疑禍,這天女看起來強得嚇嚇叫,怎麼可能那麼簡單就被人類抓住了?
天女好像洞悉了我的內心,她微微一笑。「那時我和飛天錦已戰至最後,都是氣枯力盡之刻,隻需天時地利人和三者兼具,誰都可以輕易封印收服。」
我點點頭。「啊!」我忽然想到很重要的事情。「婆婆呢?」
「寬心,那慈悲的靈讓我收到身旁修練了。」
我才放下心來。
「孩子,我因怠了使命,菩薩貶我在人間十年思過,我且留在你身邊,你說可好?」
什麼?
在旁邊的荼靡惡狠狠拍了我的腦袋。「還不快謝恩。」
謝什麼恩啦?
「這、在我身邊做什麼?」
天女指了指我扔在架子上的小鏡子,那雙耳鏡是我在古董市場上買回來的。「我欲入魔天鏡修行。」
我緊緊的皺起眉頭,實在不明白是什麼意思。「我這地方不會辱沒了天女嗎?天女怎麼不找個什麼大廟的?」
「你隻需同意,其餘不必顧忌。」
這話,我聽來有點恐怖,因為像是命令那樣。「如果天女不嫌棄,那我也沒關係。」
說完,夜天女起了身,她化作淺紅色的光球,慢悠悠的進入了那麵小小的鏡子內。
看天女消失的光影,我把視線轉回了荼靡。「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他看著我,目光深幽,是我從沒見過的。「天女在側,是你的福氣。」
「欸你還好吧?」
他對我微笑,隻是那笑看來有點苦澀。「給魔天鏡找個撐架,然後放到客廳陽光最強的地方吧,天女屬烈,陽光對她修行是最有幫助的。」
我看著他,忽然想起他好像已經認識天女了。「你為什麼會認識天女?」
他沒說話。
「喂!」
「以前打過照麵啦。」他踢了我一腳,要我閉嘴。
我撇撇嘴,懶得理他,實在還暈得緊,閉上眼,可是腦中忽然閃過一些畫麵。「欸荼靡,我剛剛做了一個夢。」
「嗯?」
我夢到你。
「夢到什麼?」
「我夢到一隻貓。」
「哦?」
「路邊那種野貓,黑色的虎斑貓,看起來很肥。」
他目光從電視移開,注視著我。「然後呢?」
「我夢到那隻貓把我的午餐給吃了。」
荼靡哼了聲,轉過頭繼續看電視。
「那夢很奇怪耶,我的午餐居然是一個很香的水滴,你說怪不怪?」
電視被關上,荼靡冷冷的瞥了我一眼。「你想吃什麼?」
「我說真的啦!我沒肚子餓,那真的是我的夢啦。」
他撇撇嘴。「然後呢?」
「然後我很傷心的死了。」
我覺得荼靡的臉呈現了囧這個字。「放心,我會補償你的。」
「嗯?我就跟你說我不是肚子餓。」
他聳聳肩,沒多說些什麼。
那實在是一個怪夢,夢裡麵我站在一個空曠的山頂,然後我捧著水滴,很開心的要吃了,可是莫名奇妙跑來了一支肥貓,肥貓可憐兮兮的看著我,我於心不忍就把水滴讓給了他。
我莫名奇妙的,覺得那隻貓就是荼靡。
然後我死了,心裡交雜著奇怪的情緒,有哀傷、有喜悅、有寂寞、有無奈,很多很多,最後凝結成了苦。
然後夢醒了。
從那天過後,我開始分得出來哪個是人哪個是鬼,就有種莫名的直覺知道。荼靡看我恢復得很好,就回去打他的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