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哪可能插手俗事,再者魔天破神哪能相容,帶進去不是破神滅就是魔天毀。」
我喔了聲。「那個謙是打算抓住我威脅你嗎?」
荼靡點點頭,他那雙眼睛開始半瞇了,我知道他是吃飽想睡了。
我腦子不經意又閃過夢中那隻有著鮪魚度的虎斑肥貓。噗嗤不小心笑了出來,換來的是一個拳頭。
嘖,想想也要被打。
「欸那個夜殊不是可以當女仙的嗎?為什麼最後沒去?如果當了女仙直接上到天上去就沒這麼多麻煩了吧?」
「唔,因為她死後那段時間很執著生前的記憶,她的執著使她無法超脫,所以隻能是女靈,現在她其實也修得差不多了,在一百三十幾年前上仙就問過要不要到九天上去,是謙不放人,不然現在是不會有這麼多麻煩。」
「那個謙不會在一百多年前就打著這個主意了吧?」
「誰知道呢。」
「那夜殊呢?」
「被禁起來了。」
「你不去救她?」
「能救早就去了……我進不去破滅之境。」荼靡的聲音聽來有些無奈。
「沒人能去嗎?」
荼靡搖了搖頭。
我卻想到了那個夢。我忽然想起是在哪裡聽到鐘聲的,是在夢裡麵……被車撞後進到醫院,數著點滴時睡去,所做的夢。
那個是破滅之鏡嗎?「荼靡,那個謙,是不是一身紅衣帶著白麵具的人?」我問。
荼靡疑惑的看著我。
「你忘了嗎?我不是跟你講我做夢夢到夜殊嗎?那個夢裡麵還有個紅衣服的男人啊,不過他看起來還蠻可怕的,眼神冷冰冰的,像刀芒一樣。」
荼靡凝視著我,一語不發。
「我做的那個夢,是破滅之境嗎?」
「你想都別想,我不會讓你去冒險的,再者那夢隻是偶然,不代表你還能夠進去。」他撇過頭。
「可是這樣你要拿著破神鈴到什麼時候?夜殊一直被關著也不是辦法吧?」
「你就算進去了也不是謙的對手,他能輕易的使你的魔吞噬你,除非脫出輪迴的阿羅漢,否則誰也無法與謙對抗。」
「阿羅漢是誰?」
荼靡睨了我ㄧ眼。「就是證道的如來佛,所有證得大道的就稱為阿羅漢。」
我哦了聲。「那不就沒辦法了?」
荼靡看也沒看我ㄧ眼。
「那用破神鈴殺進去呢?」
「破神的威力很強大,要是沒弄好整個破滅之境毀了,那就真的毀了。魔與靈失衡,等同人心的失衡、宇宙的失衡,沒人知道到時候會變什麼樣子。」
我其實還是聽不太懂他的意思。「荼靡,那把鈴鐺交給那些上仙天君的呢?你會比較放心嗎?」
荼靡沒說話。
「欸?」
「那意思是一樣的,記得被吸進魔天鏡的天魔嗎?都能夠上去偷玥天蕭了,更何況是破神鈴?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放哪裡都有風險。」
那放你身上不是也很危險嗎……這句話我沒講出口。
「那個謙,在破滅之境多久了?」
「不知道,比你我存在都久,比天女的存在還久、比魔天鏡的出現還久……誰知道。」
「或許他真的很寂寞。」
荼靡沒說話。
「或許他也想看看破滅之境以外的景色、看看破滅之境以外的生命、看看除了他以外的靈……荼靡,想想,他也蠻可憐的嘛。」國二爸媽失蹤,我被帶到南部去,那人生地不熟的,沒人可以說話,和伯父們又沒啥交情,那時候的我也很寂寞。
更何況是麵對悠悠天地的蒼茫歲月,這段長得無法言喻的歲月,多麼令人絕望。
我一陣恍惚。
多麼令人絕望。
以致看見了那……
我被推了一把,回過神來,看著荼靡疑惑的神情,我才真正清醒過來。而方才閃過腦子的事情,也忘了,像是曾經波瀾過的海浪,最後又深潛至海底,什麼也尋覓不到。
「是誰規定他一定要在破滅之境的?」
「他一出生就在破滅之境,也離不開。」荼靡回答我。
我卻覺得無比的哀傷,發自內心的。近乎絕望的哀傷。「那何苦生了他?」
荼靡詫異的看著我,在他茶色的眼睛中,我看見他的震驚和不解。
「荼靡,那樣漫長歲月的折磨,是會讓人發狂的。」我幽幽的說著,他眼中的震驚更是加劇,我不解,卻又好像了解。
他伸出手,輕輕觸碰著我,然後狠狠打了我一下。
「你幹嘛?」我怒呼。
「我剛剛以為你被鬼上身了。」
幹!
我轉過頭,決定不理這傢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