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女孩兒拯救女孩兒(2 / 2)

溫顏沉默了陣兒,堅持道:“嬤嬤你隻管去請,我心中有數。”

程嬤嬤心急如焚,她年長,宮裡頭的事情看得多,勸說道:“白日竇氏在永福宮領了罰,連惠妃娘娘都不想臟手。

“娘娘卻在這個節骨眼上招惹,恕老奴愚笨,悟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溫顏固執己見,“你隻管去請。”

見她態度堅持,程嬤嬤沒得辦法,隻得硬著頭皮走了一趟掖庭局。

陪同她去的還有內侍小安子。

小安子在前頭提著燈籠照亮腳下,心裡頭直犯嘀咕,困惑道:“白天娘娘命小奴探聽竇娘子,這會兒又要去請她來看診,小奴著實看不明白。”

程嬤嬤發愁道:“娘娘年紀輕,不知宮中局勢,咱們長春宮多半是要掀起事端來。”

聽到這話,小安子內心戚戚。

他才十多歲呢,盼著能像黃內侍那樣能爬到太監總管的位置。

現下跟了這麼一位不靠譜的主子,前程委實堪憂。

兩人各懷心思,不再多說一語,悶著頭前往掖庭局提人。

這時各道宮門開始落鎖,禁止通行。

程嬤嬤是長春宮的掌事宮女,守門的內侍瞧見她,通融開角門放行。

與此同時,掖庭局裡的竇春生平靜地坐在肮臟的地牢裡,臉上透著倦怠。

知道自己在劫難逃,她反倒坦然起來。

這世上,唯有妹妹竇春荷與她相依為命。

而今,她就要先行一步去與父母兄長團聚了。

竇春生多少有幾分遺憾。

她的《千金集》才著了四篇。

一隻老鼠不知從哪個角落裡鑽了出來,偷撿地上的殘羹果腹。

竇春生懶洋洋睇它,任由它啃食破碗裡發餿的食物。

下午掖庭丞張宦官曾跟她透過信兒,永福宮雖沒杖殺她,實則是讓掖庭局送她上路,至多明天,她就該走了。

因著這些年她積攢了不少功德,也都願意給她衣冠體麵,多半會采取鴆殺。

竇春生明白自己大限將至。

白日被罰板箸,委實疲憊,她蜷縮在木板上有些困倦。

睡意來襲時,地牢裡忽然傳來響動,膀大腰圓的女牢頭刁三娘過來提人,大嗓門喊道:“竇氏!”

竇春生被驚醒。

她睡眼惺忪看向刁三娘,還以為自己該上路了,喉嚨沙啞道:“該上路了麼?”

刁三娘啐道:“瞎想什麼呢,長春宮來提人了。”

竇春生:“???”

刁三娘朝她招手,催促道:“趕緊的,程嬤嬤在前頭候著,莫要得罪了貴人。”

竇春生一頭霧水地爬起來,忍著周身的酸痛,渾渾噩噩道:“長春宮提我作甚?”

刁三娘:“我怎麼知道。”

竇春生不再多問。

刁三娘解了她的腳鐐,叫她動作快點,彆磨磨蹭蹭。

前頭的程嬤嬤端坐在椅子上,張宦官和顏悅色討好道:“大晚上的勞程嬤嬤走這趟。

“地牢裡晦氣,淑妃娘娘若有吩咐,下頭直接把人送過去便是,省得嬤嬤走夜路受涼。”

程嬤嬤看著他道:“張宦官客氣了。

“我家娘娘心善,帶進宮來的陪嫁丫頭月事不調,疼得死去活來。

“我們這些做奴婢的,你也知道,太醫院伺候的是主子,且又是婦人之症,男女大防,實在沒必要驚動那邊。

“故而娘娘差老奴來尋竇娘子去看一看,省得那丫頭一晚上嗷嗷叫,讓娘娘心煩。”

聽了她的解釋,張宦官並未說什麼。

在這個節骨眼上提竇氏,明擺著長春宮那邊要搞事。

溫家聖眷正濃,那位貴人他們掖庭局得罪不起。

不過竇氏身上有人命債,就這麼放出去了日後永福宮問起也不好交差。

於是張宦官命人做了詳細的登記,讓程嬤嬤親自簽名按下手印才作罷。

不一會兒竇春生被提了來。

見她衣衫襤褸,臟兮兮的,委實不體麵。

程嬤嬤嫌棄道:“你這般去見娘娘可不妥。”

張宦官忙衝刁三娘道:“帶下去換身乾淨的衣裳,莫要把淑妃娘娘給衝撞著了。”

刁三娘立馬把竇春生帶下去收拾乾淨。

張宦官偷偷地瞥了一眼程嬤嬤,心想白日裡永福宮才把竇氏罰了,晚上長春宮就來提人,合著溫淑妃是要跟鄭惠妃叫板呐。

後宮一潭死水多年,如今看這情形,怕是要搞事的節奏!

張宦官一顆八卦心已經熊熊燃燒起來。

沒有人能拒絕得了吃瓜看熱鬨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