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家一起來嗨呀(2 / 2)

就像現代的職業女性那般,自信又從容。

聽著女郎興致勃勃的講述,看她一改先前的拘束,不僅眼裡有了光,甚至還會做手勢解釋一些醫學名詞。

溫顏覺得這個人可愛至極。

兩個不同時代的職業女性在這個等級森嚴的黑夜裡侃侃而談。

她們是不一樣的,畢竟來自不同的時代。

可她們同時又是一樣的,因為靈魂獨立。

哪怕溫顏被約束在後宮妃嬪身上,哪怕竇春生受困於掖庭囹圄。

在人格上,她們都是獨立的個體,有自己的思想見解,不因時代局限而屈服。

而那份堅貞不屈,對於竇春生這樣的女性尤為珍貴。

她是封建體製淤泥裡開出來的一朵花,傲骨寒霜,不懼風雨。

溫顏很喜歡這樣的女性。

這一夜燭光搖曳,透著幾分女性之間的浪漫溫情。

有時候竇春生會笑,有些許靦腆,特彆是溫顏口無遮攔問她豐胸的話題,她反倒有些難為情。

接近醜時,溫顏實在困倦得不行,才把竇春生安置了。

整晚竇春生徹夜未眠。

她躺在柔軟的床榻上翻來覆去,從未料想過有一天能跟溫淑妃這樣的貴人接觸。

那種接觸是非常新奇的。

竇春生的心情既激動又微妙,她仿佛在這座冰冷的皇城裡看到了一絲亮光。

那絲亮光,就來自人間。

翌日一早竇春生口中的《千金集》被程嬤嬤差人尋了來,竟有兩箱。

一些用炭筆記錄在粗布上,一些記錄在零碎紙上,還有刻錄在竹片上的,全都整整齊齊地存放在破舊的木頭箱子裡。

按竇春生的說法,《千金集》共計十六篇,涉及到針灸,病症醫理,疑難雜症等,全都跟婦科相關。

在還未進掖庭前她就已經在著《千金集》,因著抄家,初稿沒保得住,入了掖庭後又重新整理記錄。

木箱裡累積著她畢生所學,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寄托。

溫顏也不嫌那些東西臟,親自撿起零碎麻布看上頭的記錄。

她看不大明白,上頭的筆跡晦澀難懂,有許多甚至是兩個字縮寫替代。

竇春生細心解釋,因掖庭裡條件有限,能用來記錄的東西並不多,能省則省。

很多縮寫替代溫顏看不懂,她則能做詳細的解說。

聽著對方就記錄侃侃而談,溫顏不由得生出幾分敬重。

她敬重心中有信仰的人,不論男女。

竇春生的這份醫者仁心,這份《千金集》,在這個等級森嚴的宮廷裡顯得尤為珍貴。

溫顏想把那份珍貴拯救下來,不因係統任務,而是發自內心伸出援手。

遣退閒雜人等,她重新坐回榻上,看著竇春生道:“你的《千金集》,我很喜歡。”

竇春生平和道:“奴婢在臨死前能得娘娘佳讚,也不枉來了這一遭。”

溫顏笑了笑,端起茶盞道:“我倒是有個主意,你敢不敢與我賭一回?”

竇春生愣了愣,沒有答話。

溫顏指了指她,“我賭你下半生把《千金集》的十六篇著全,留給後世,你敢不敢?”

此話一出,竇春生被唬住了,慌忙跪下道:“罪奴不敢!”

溫顏抿了一口茶,用餘光瞥她道:“我若救你下來,你拿什麼來報答我,嗯?”

竇春生心中翻湧,她強壓下內心的震動,囁嚅道:“奴婢有罪在身,不敢臟娘娘的手。”

溫顏放下茶盞,隻道:“我救你性命,你餘生拿《千金集》十六篇報答我,敢還是不敢?”

竇春生嘴唇嚅動,想說什麼,終是止住了。

溫顏自顧道:“你竇氏因何被抄家滅族,我知道緣由。

“我保你是我的本事,無需你操心。

“你隻管回答我,敢不敢與我做這個賭注?

“倘若願意,便聽我的話,無論遇到什麼,隻管自保,不為什麼,隻為你的《千金集》不留遺憾。”

這番話深深地撞到竇春生的心坎上,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娘娘當真願意保罪奴性命嗎?”

溫顏點頭,“我願意去試試。”

竇春生紅了眼眶,猶豫了許久,才咬牙道:“奴婢敢與娘娘做賭注,餘生用《千金集》報答。”

說罷朝她行大禮跪拜磕頭。

溫顏很滿意她的識時務,說道:“這事若成了,不僅你能延續心中所願,六宮的宮女內侍們也會沾你的光。

“這事若敗了,你走你的黃泉路,我過我的獨木橋,也不算遺憾。”

竇春生伏跪在地道:“奴婢但憑娘娘吩咐!”

溫顏嚴肅道:“你且聽好了,這陣子不得出長春宮,甭管誰來提人都彆跟著去,我會讓程嬤嬤替你擔著,明白嗎?”

竇春生應道:“奴婢明白。”

溫顏:“且下去罷。”

竇春生弓身退了下去。

一旁的采青看得乾著急。

待竇春生退下後,她急得口無遮攔,“娘娘莫不是瘋了,那竇家曾參與許氏謀反一案被抄家滅族,如今你卻要保竇氏女,不是要造反嗎?”

溫顏淡定地看向她,“我知道。”

采青差點急哭了,哭喪道:“娘娘,咱們溫家雖然聖眷正濃,可是,可是,你這是在拿溫氏九族給聖上做球踢啊!”

溫顏:“……”

這比喻真他媽恰當!

她很想跟她說,溫氏九族遲早都會被周天子當成球踢。

反正九族都要掛到牆上,反正還有半年的時間,咱們何不多搞點事嗨翻全場呢?

萬一周天子被提前氣死,不就血賺了?

反正男人的乳腺又不發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