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擁抱黑暗都是正常的,不用覺得自己是異類,也不用擔心會連累彆人。”程然偏頭看她,“我能痊愈,是因為有了目標。”
“我知道你生病後,就想要找到你,後來知道你搬到那個小區裡,我也搬過去,病就是在尋找你的過程中不知不覺好的。”似找到一個更貼切的說法,他笑了下,“你就是我痊愈的良藥。”
陽光晃了她的眼,她下意識眯了眯。
這樣的感覺很奇妙,就好像她是他特殊的存在,在她心裡沉重的事在他這裡都很正常,沒有任何異樣的眼光,表情,驚訝或驚恐,而這樣的反應,是她最久違的。
她並不是個異類。
蘇檸笑了起來,旁邊程然摸出手機,對著她拍照。
拍的隻是側麵,她淺淺笑著,陽光籠罩麵容,竟彆有一番意境。
“你笑起來很好看。”程然說。
蘇檸看著自己,她已經快忘了怎麼笑了,忘了怎麼跟人交流,怎麼表達,但遇見程然後,這些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攻克。
程然將照片發給她,她也因為看見他給自己的備注。
【圓月】
微信置頂。
“為什麼是圓月?”她問。
“因為—”他看她,似意有所指,“美好。”
他摁滅手機,去櫃子裡拿了很久不用的花灑,接了水澆仙人掌。
澆到一半他想起事來。
“那天我抱你去醫院後,報了警,現在你父母在家配合警察調查,警察已經知道你醒了,可能會上門做筆錄。”他頓了頓,“看你願不願意追究他們的責任。”
蘇檸早知道父母不會這麼輕易就讓程然把她帶走,原來是身不由己。
“我不知道。”她實話實說。
她確實恨過他們,不止一次的怨恨。
恨他們為什麼要生自己,恨他們為什麼從來不聽她的真實意願,也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死了,他們會不會後悔。
“遵循你內心真實的想法就好,不用顧慮其他的。”程然說。
“我想去看看他們。”蘇檸聲音低下去幾分,“可以麻煩你和我一起去嗎?”
程然:“什麼時候?”
蘇檸:“就今天吧。”
他放下花灑,“那你在家裡等我一會兒,我打電話叫你下樓你再下來。”他解釋,“我去開車。”
蘇檸這才知道他是有車的。
一輛黑色轎車,車廂裡充盈淡淡的桂花香。
她穿了一件白色長裙,走路時裙擺被風吹起,瘦得弱不禁風的身體仿佛隨時都要倒下,程然俯身,拉過安全帶給她係上,抬眼,兩人的視線近距離相撞。
氣息交織,呼吸無形間變得同頻。
蘇檸是漂亮的,有種病態美人既視感,大概是喝過水,微抿的唇水潤。
程然呼吸重了一下,拉開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