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宴會已經辦了許久,雲老爺最後是與世家子弟馬家的大兒子馬世臣訂了親,馬家地處北方,離朝堂很遠,雲小姐這番算是遠嫁,外人也明了,雲丞相這是在保護自己的女兒,避免皇帝的猜忌。
這場擇婿注定要不如雲嬌嬌的意,要麼就是如沈承風一般空有文采卻無意入仕的,要麼就是像馬家一般,雖家大業大,但也隻是管著自家的一番天地,向來遠離朝堂的,故而這幾日,雲小姐頗有些鬱悶,隻是她自己想不明白這些。
玉娘見這最後的結果,甚至有些可憐雲小姐了。
宴會一過,眾人便紛紛打道回府。
小雨霏霏,枕玉早早就撐著傘在外麵等待自家公子出丞相府,卻見公子並非隻身出來,身邊還帶了個秀氣的女人,“公子。”見人朝自己走來,也來不及思考。
“給小玉娘子撐,她若淋濕了,我可是會心疼的。”
玉娘搖搖頭,推脫道:“還是給公子撐吧,公子身子弱免得染了風寒。”
“小玉娘子不是說我在床笫之事上......”
玉娘一怔,立馬反應過來,上前著急的捂住了沈承風的唇,又立馬反應過來自己此舉多有失禮,又快快放下,“公子這是在瞎說什麼.....奴聽不懂。”
枕玉聽得愣愣的,見兩人都在這兒淋雨,打圓場道:“公子,趕緊上馬車吧。”
沈承風先伸出手想要扶玉娘上馬。
玉娘看了看周遭,人多口雜,不知有多少人在盯著他們,隻好搭上沈承風的手與他一道上了馬車。
馬車內奢華的很,小案上擺著的是一整套茶具,座位下還有儲物放冰的暗格,隻是如今天涼隻用作儲物罷了。
兩人坐在馬車上,除玉娘剛上馬車時說自己要回春玉樓便再無話。
沈承風則在閉目養神,睜眼時發現身邊的小丫鬟臉色發白,便朝外頭的枕玉吩咐了什麼,不一會兒,枕玉掀開車簾子遞來了一個暖手爐。
“給小玉娘子。”
玉娘原先倚在車窗口看外頭落下的雨,一邊又在想心事,直到感覺到手上有一陣暖意,順著熱源看過去,沈承風那雙大手還覆在暖爐上,恰好落在她的大腿上。
玉娘縮了縮腿,掩袖輕咳了一聲,默默的拉開了二人的距離。
“要與小玉娘子分彆,沈某我還真是有些舍不得。”
“我快到了。”玉娘答非所問,瞧準了宮外人員稀少的地方,正準備用輕功,卻被沈承風拉了回來。
玉娘腳下一不穩,直直往後摔在了沈承風的胸膛上。
“小玉娘子學會投懷送抱了呀。”
意識到二人是在以何種曖昧的姿勢摔在了一起,玉娘連忙坐了起來,“登徒子。”隨後後肘猛地給了沈承風一擊。
沈承風吃痛,隻覺這小娘子真是睚眥必報,再抬頭已找不到玉娘的身影了。
玉娘打的自然是無關痛癢的地方,雖打也打完了,可心中還是有一股子氣。
“玉娘,你總算回宮了,若不是江將軍給我們傳來了消息,姊妹們都要進丞相府尋你了。”水英趕忙上來檢查玉娘。
“你何必如此憂心,我無大礙。”
玉娘回了客房,水英擔心她便一道跟了進去。
“就是......得麻煩水英給我配些傷藥了。”她坐在床榻上,正要脫衣洗去一番風塵,水英倒是先給她搭上了脈。
“你餘毒未清,身上又有傷,怎麼回事?”
“都說無事了,你不用擔心。”玉娘一邊說一邊拆下腰帶,卻發現腰帶上不知何時係了一個藥瓶,與那日又是不同,想起自己和沈承風在車上摔的那一跤,恐怕是那個時候給她彆上的。
“水英,你幫我看看這個藥。”
“這是......”水英拿起藥品仔細瞧了一番,又放在鼻下嗅了嗅,“這是你那毒的解藥,這毒難解,其中藥材更是千金難求,你從哪兒得來的?”
“......一個朋友給的罷了。”玉娘說著,腦海裡不知怎的閃過了沈承風的那張臉。
“玉娘?”
“我要沐浴更衣,稍後就要去見皇上。”玉娘說罷便推著水英出去了。
“好,那你先沐浴吧,傷藥配好了我就給你送來,解藥沒問題,每天吃才有用。”
玉娘聽著聽著就神遊天外了。
“春玉樓樓主玉娘求見陛下。”
殿內年輕的皇帝正批閱著奏折,聽說玉娘前來,放下了手中的事務,“宣。”
“如何?”
“稟陛下,臣已讓江將軍把名冊帶給陛下了,陛下可有發現?”
“你被雲丞相擺了一道,”李平信將那名冊翻開,“這名冊的確是半真半假的,你說,朕要這半真半假的名冊有何用?”
“這名冊的確是雲丞相給臣下的套,雲丞相恐怕早已知曉臣的計劃,臣這一招是將計就計,隻為試探人心。”
李平信可信的人少之又少,可是偏偏因為登上這皇位的坎坷養成了多疑的性子,饒是玉娘這樣侍奉陛下多年的臣子也從來不會留情麵,此番忠王一黨名冊未拿到,又拖了這麼多日,還被沈承風擺了一道,若是不解釋清楚恐怕難逃一罰。
眼見李平信要發怒,“哦?你倒是給朕解釋一下,你要探的是誰的人心?”
“是忠王手下的沈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