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風?那個流連於女人堆裡,醉心詩歌的沈大郎?他真是忠王的人?”
玉娘還想說些什麼,忽而瞟見腰間的藥瓶,“沈大郎此人尚不清楚是敵是友,他乃是沈將軍沈建成之子,若是利用好此人大有用處。 ”
見皇帝依舊不語,玉娘趕忙道:“若是陛下肯給臣機會,臣願以身試險。”
春玉樓的死士哪位不是以身試險,玉娘如此說隻是表明忠心罷了。
“好,朕便給你一次機會,若是失敗,活罪難逃,死罪難免。”
玉娘閉了閉眼,鄭重的向皇帝下了跪,“還請陛下明示。”
“沈建成如今在工部當值,屆時,朕會以修堤為名將他派去江州,春汛即至,修堤乃是大事,沈家當家的走了,沈大郎自然要替父管家,沒了沈建成你也會輕鬆許多,你且混進沈府,看他如何行事,至於你如何做那就看你了。”
玉娘聽得有些雲裡霧裡,出了殿才有些後知後覺,皇帝這是寧可錯殺,也不放過。
沈建成此去江州恐怕凶多吉少,沈承風留在京城的沈府當家必然不會讓父親有後顧之憂,若是沈承風有治家的能力,那麼隻能說明沈大郎一直都在藏拙。
沈家有力卻不為皇上效力,照樣遭陛下猜忌。
她是皇帝的人,沈承風卻是忠王一黨的人,並且很有可能是他們的底牌,若是真的在藏拙,沈家難逃一劫。
玉娘是春玉樓的第一個樓主,春玉樓乃是先帝所創,隻不過先帝早逝,很快便傳到了李平信的手上,在這個過程中,雖看似是皇帝掌握了絕對權,可實際上,皇帝在試探她的同時,她也在試探皇帝是不是個明君。
先帝仙逝前,玉娘曾得到一把劍,名曰:清風,此劍下斬奸臣,上斬庸君。
“你此行一去又不知何時才能回來,陛下這次氣的不輕,你可千萬要小心。”江豐冕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玉娘的身後。
“江將軍,這次多謝你了,若不是你把名冊帶給了陛下,我恐怕得空手而歸。”
玉娘與江豐冕相熟許久,早在先帝在位時就一同侍奉過,江豐冕幫了玉娘許多,但她總覺得江豐冕與她不僅僅在宮中相識過,江豐冕待她也總是沒由來的親近些。
但越是這樣沒由來的親近,玉娘就越是想要回避。
江豐冕看她作揖,心裡自是明了她是在與他疏遠,“玉娘這麼說就客氣了。”
兩人沉寂了一會兒,江豐冕忽然拿出了一個藥瓶,“這是水英配的藥,她讓我拿給你,”說著,似是想到了什麼又補充道:“嗯......水英怕你沒時間回去。”
玉娘不知他為何說這句,點點頭,道:“多謝,我先行一步了。”
江豐冕還想說些什麼,卻見玉娘已經離去,終是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出來。
此事緊急,玉娘也未回春玉樓休整,換了一身婢女的衣物,又易了容,到了晚上就已經混入了沈府。
沈將軍要去江州修堤,沈府上下忙做了一團,皇帝此事做的順理成章,其中明細自然少有人猜到。
“哎哎哎,那裡的小丫頭,彆愣著,去把老爺要用的拿來。”管家指揮著人,沒了主心骨,所有人都忙得團團轉,這話自然是越簡單明了越好。
若是府裡老人自然知道這話什麼意思,可是玉娘是個剛進府的小丫頭,哪裡知道老爺平常用的是什麼。
玉娘沒想到那麼快就要露餡,卻隻能硬著頭皮上,若是多給了她一些時間,她定會將沈府上下打探清楚。
沈老爺的房間玉娘倒是尋得快,還未進門,發覺沈承風與沈建成正在議事。
“我此去江州,家裡上下你務必要看管好,朝廷上的人不知,可我已經許久未出差,皇帝必有深意,你千萬要小心。”
“父親放心,兒定然不會讓您有後顧之憂,隻是,您也千萬小心,修堤本就危險,父親向來事事親為,還請父親也莫要讓兒憂心。”
“你今日變了許多,莫要再去那些煙花柳巷了,你作為哥哥總得給你弟弟一個榜樣吧,為父知道你雖有文采,可為父也希望你可以用在正道上,彆再讓為父憂心了。”
此話沈承風倒是未接,沉默了一番,沈建成歎了口氣。
玉娘見時機差不多了,“見過老爺,見過大公子,奴奉命來取老爺常用之物。”
父子兩談話,外人自然插入不得,沈建成聽了,“你去跟福德說,我是出差,不是出遊,吃穿用度我自會解決,不必像搬家一般什麼東西都要帶。”
玉娘鬆了口氣,“是。”說罷正準備走,又聽沈承風道:“你是哪房的?怎的從未見過你?”
“大少爺自然是沒見過奴婢,奴之前一直在廚房當值,今日老爺出差缺人手,這才叫奴前來的。”
沈承風皺了皺眉,“叫什麼?”
“奴婢名叫小春。”也未等沈承風再問,玉娘忙道:“管家怕是等不及了,奴得先行回去了。”說罷,轉身離去了。
“兒子也告退了。”
沈建成擺擺手,沈承風也下去了。
“小春,回報了管家,便來伺候我如何?”
玉娘原先走在前頭,不知何時沈承風跟了上來,聽他如此說,深怕自己是被察覺了什麼,“大公子,奴原先是廚房的,府裡晚膳還未做,奴怕是得不了空。”
玉娘是要靠近沈承風,但也不是以這種不自然的方式。
“你這容貌當小廚娘豈不可惜了?不如跟著小爺,小爺定然不會讓你吃虧的。”
玉娘聽他這麼一說,心裡竟有些塞塞的,又後悔自己應該弄的再醜一些,“公子房裡早有已經有位知冷知熱的,奴去了怕不是要壞了少爺的名聲。”
“你說小玉娘子啊,”沈承風往身旁低了自己一個腦袋的小姑娘瞧了瞧,“她才是真正的負心人哪,我剛回府,她就不知所蹤了。”
“哎,可憐你公子我一腔深情錯付了。”
說著沈承風自顧自的加快了腳步朝前廳走去,而玉娘已是愣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