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大人還不走,這是打算和沈某一起搬?”
枕玉忽然出現,手裡還搬了一大塊沾了泥水的石頭,隨後一個趔趄,手一滑,那泥石頭就往雲如常那兒砸。
雲如常避閃不及,衣擺處沾染了大塊泥水。
雲如常站在那裡,臉上終於沒了笑容。
“枕玉,還不快給雲大人賠罪。”
枕玉隨即收了笑容,躬身賠罪,“小的給雲大人賠不是了!”
“沈大人,您還是得好好調/教 調/教您手下的人。”說罷,衣袖一甩便走了。
堤已經修了一半,若是趕的及,加工熬夜幾日,他也能早些回上京,畢竟他總是擔心玉娘一人在皇宮中不安全。
沈承風的擔憂也並非沒有道理,若是論武力,玉娘自有能力自保,可她身後有的是整個春玉樓,裡頭也全是會些舞劍的娃娃,寡不敵眾。
安妃生辰宴當天,李平信陪伴在側以示榮寵。
玉娘跑遍了整個皇宮都沒有發現水英的蹤跡,若說她真的出了宮,也不會一封信都不送回來徒惹她擔心。
隨著一天又一天的逝去,水英就好似人間蒸發似的,玉娘自然也明白,水英很可能已經遭到了不測。
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在她的心裡,還是存那麼些希望,希望水英還活著。
門外觥籌交錯、歌舞升平,卻與她沒任何關係。
“樓主,我把舞衣拿來了。”
“春來,你到樓主跟前來。”
春來放下舞衣,乖乖的站在了玉娘的跟前。
“樓主問你,你師父真的什麼消息都沒留嗎?”
“倒是很久之前,師父說若是哪天她遭遇了不測,便讓我把這個交給您。”
春來、秋落、夏荷、冬去四姐妹,春來年齡最大,也最懂事,知道師父這幾日不見人,心裡也有數。
玉娘接過,淚水再也止不住,這鐲子,分明是和她一模一樣的另一對。
安妃那隻根本就不是真的。
玉娘正是悲痛之際,江豐冕又匆匆趕來了,“人找到了。”
玉娘跌跌撞撞的抓住江豐冕的領口,什麼都沒說,卻又像什麼都說了。
江豐冕搖了搖頭,一切不必言說。
“春玉樓樓主,該上場了。”
江豐冕擋在她麵前,“你現在的情況,你不能上台。”
“你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的。”
玉娘與水英是共曆生死的關係,從進春玉樓的那一刻起,水英幾乎從未與玉娘斷過聯係,如今人去空留下一隻玉鐲,她的心中又怎能不痛。
偌大的舞台上,玉娘含著恨意跳完這一支玉女訣。
“陛下,此女乃絕色,臣鬥膽,看著甚之歡喜。”
玉娘抬頭,隻見雲如常正舉杯對著李平信。
李平信懷裡是安妃,聽此言略顯不悅,畢竟玉娘再不濟,也不是雲如常這樣的官可以隨意染指的。
許時瑩笑了笑,“陛下,看來玉娘與雲大人甚合眼緣,不如今日喜上加喜如何?”
李平信也已經有了些醉意,聽到懷中美人嬌語,自是很難拒絕,心想就算玉娘是先帝留下的樓主,可左右不過是個舞女,上不了台麵,絲毫忘記了之前玉娘是如何為他賣命的。
“好,好,朕今日高興,那便賜給雲大人了。”
玉娘不會猜不到皇帝是如何想的,隻是越想越心灰意冷,心中對安妃的恨很快就蔓延到了皇帝身上,手上的劍幾欲刺向此二人,卻是有所顧慮。
李平忠看見這場麵,越發覺得不妙,可憐沈承風還未趕回來,再不回來,怕是媳婦兒都要被搶走了。
他也不是不想幫玉娘,隻是若是現在他幫玉娘說話,隻會讓玉娘陷入更加難的境地。
玉娘身不由己,拒絕不了,還得說一句,“謝陛下隆恩。”
在世人眼裡一個舞姬給為官的雲如常做妾已是極其幸運的了。
下了台,玉娘扶著門框,竟硬生生的吐出了血來,淨白的帕子上的鮮紅看的人心驚。
江豐冕想要上前扶住她,卻被玉娘攔了下來,轉身從自己屋子裡拿出許多銀兩,幾乎是自己所有的身家,“師兄,你幫我給水英好好入殮吧。”
江豐冕拿著這些銀子,“你真的要嫁去雲府嗎?”
玉娘卻是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