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一直沒有相信過許時瑩,不僅僅是因為她的身份,更是因為她的為人,在深宮中,以她的家世背景比她好千倍百倍的並不少,比她有姿色的也不難尋,可是皇帝偏偏卻獨寵她一人,這讓她如何相信她是真的毫無目的的去接近她的?
許時瑩擺擺手,後頭便有宮女拿來了食盒,裡頭放的是宮中難得的糕點。
“這是我特地為你準備的。”許時瑩拈起一塊糕點,就差往玉娘嘴裡送了。
玉娘微微側身,躲過許時瑩刻意的親昵,自己伸手將那糕點接住,“娘娘此次前來有何事?若是為了壽宴的事,娘娘大可放心。”
許時瑩一怔,對於她的疏離視而不見,“難道本宮無事,就不能來找玉娘了嗎?”不等玉娘回答,她又一臉憂愁的道:“這可是你最愛吃的桂花糕,本宮特地叫禦廚按厲州皇室的做法做的。”
厲州皇室的桂花糕的確與永和的有所不同,厲州不似永和潮濕溫暖,桂花自是難養,聽說是一位愛妻的公子為了能讓娘子吃上這一口,硬是在這極難養活桂花的地界裡養成了桂花。
許時瑩在討好她,就用這些曆州的過往來試圖軟化她,可這明顯對她無用。
“娘娘,即便以前臣是您父親手下的女兒,可往事已過,我如今是陛下的臣子,自然也是娘娘的臣子。”
“玉娘,你對我而言,可不僅僅是臣子。”
玉娘皺了眉頭,總覺得許時瑩話中有話。
“天色不早了,玉娘,本宮期待你在壽宴上的表現。”
“娘娘放心。”
許時瑩拍了拍她,又看向她手上的玉鐲,笑了一聲便離去了。
玉娘不明所以,親眼見安妃出了春玉樓,轉身就去了水英的房間。
水英的房間也算是春雨樓的事務所,玉娘打開水英放衣物的櫃子,衣物首飾一件沒少,並不像要出宮幾天的樣子。
玉娘的心顫顫的,隨即去宮門口問了侍衛。
“楊統領,彆來無恙,您可見過水英?我找她有事。”
楊儲搖了搖頭,似乎並不打算多理她。
玉娘握了握腰間的劍柄,微微屈身送行。
楊儲看也不看便離去了。
“玉娘!”
玉娘轉身,見來人是江豐冕,快步走向他,也並未問他為何沒在皇帝身邊貼身照顧。
“師兄,”
江豐冕一愣,玉娘隻有在內心混亂時才會這樣叫他,“發生了何事?”
“水英不見了。”
她原本也不曾打算拜托江豐冕,可是走了一路,到了宮門口,才發現自己是這樣的孤立無援,水英消失的每一秒都是危險,現在不是她逞強的時候。
玉娘簡單的說了事情原委。
“你是懷疑水英被安妃藏起來了?”
玉娘點點頭,“楊統領是皇帝的人,我知道他不可能說實話的。”
“你先彆著急,說不定是你多慮了呢?”
“不會的,安妃最近有意接近我,但我並未答應過她,怕是她見我軟硬不吃,便想捉我軟肋威脅我。”
江豐冕見玉娘已經動了怒,忙道:“三天後就是安妃娘娘的生辰了,莫要在這時候惹事了,你先安心,水英的事先交給我。”
玉娘抿了抿唇,江豐冕似是看出了她的顧慮,“玉娘,雖然我與你平日裡話並不多,但你終究是我的師妹,不是嗎?”
玉娘無言,半晌道:“我會私下找水英的。”
江豐冕歎了口氣,知道自己拗不過她,隻好點點頭應了。
春汛漸進,安花江的堤也修好了一半,這日下細雨,連著出工了幾日,沈建成便讓多數人回去歇息了,隻留了一小部分,也是避免人多混亂。
沈承風穿的是官服,袖子拿襻膊挽了起來,手上多少沾了些泥,但他並沒有多在意,直到眼前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
“雲大人?”
抬頭隻見雲如常衣衫乾淨,身後還有一位女官為他撐傘。
“沈大人真是辛苦了,事事皆是親力親為。”
沈承風並不想和他打這些官腔,“雲大人知道本官事務繁多,有什麼話還是直說吧。”
“沈大人,這搬石鑿土的活都要你來乾?”雲如常頓了頓,“這麼著急,怕不是有人在等您回去?”
沈承風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眼神變的陰鷙,“雲大人此話何意?”
“無事,隻是我過幾日便要去上京參加安妃娘娘的生辰宴,有什麼事,你直接告訴鶯歌便好。”雲如常說著指了指身後的女官。
安妃的生辰宴在即,按道理,雲如常這種地方官還輪不到他參加,可他是安妃親點的,因為是第一個在永和當這麼大的官的曆州人,二來他初入官場,多認識一些上京圈子裡的達官顯貴,對他也是益處多多。
“雲大人想要一步登天,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沈承風話落繼續乾活,誰知雲如常卻還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