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他把我扛上岸的時候，我已經全身無力像條斷了腿的小鳥，濕漉漉的。他著急地拍拍我的臉，梁涼，沒事吧？

我扯起嘴角，朝他笑笑，OK!

他的劉海一根根貼在額上，海水順著發線滴下來，滴進了我的嘴巴和我的眼睛裡。隻記得，那時候他哭了，他眼睛紅紅的然後很用力地把我摟在懷裡，我心裡感歎，誒，我還沒掛呢！

他抱了我許久，直到我聽見嗚咽聲才感覺不對，我有些不知所措，用手安撫他的瘦弱的背，輕聲說，你乾什麼呢，我又沒死，不許哭。

他說，你是不是覺得我特不像男人？

我忍不住笑起來，做女人挺好。（……）

原諒姐姐那時的天真活潑，完全沒搞清楚狀況，還在和他開玩笑。現在回想起來真想抽自己一巴掌。囧。

許久，他很平靜地說，梁涼，你真的沒有心。

我忘了他說這句話時他的表情，我隻記得他說那句話的時候，仿佛是給了我當頭一棒子，砸得我瞬間清醒了。

接著，他扳正我的臉吻了下去，我看見他眼裡充滿著憤怒和絕望，有種想要把我弄死的戾氣。他的呼吸很重，牙齒咬到我的舌頭也不停下，我呼痛想推開他，他雙目睜圓用另一隻手掌摁住了我的後腦勺，強迫我不許扭頭。舌頭在我嘴裡亂竄，我隻覺得他並不想親我隻是想懲罰我。我絕望了，垂下撐在他胸口的手，憤怒地看著他。他雙瞳一緊，一團烈火熄下去，他很頹然地鬆開我，盯著海麵自嘲地笑笑。

他的聲音很沙啞，梁涼。

我有些怨恨地看著他。

他說，若剛才親你的不是我是沈複西，你還會拒絕嗎？

沈複西！？為什麼他會提到他，我愣住了。

他說，今天約你出來，是想告訴你……我要出國留學了。

很難消化剛才的情況，我勉強笑一笑，恭、恭喜……他猛地轉過頭盯著我。

嘴唇很白，眼裡布滿了塵埃，隨即他笑笑，站了起來，朝前走。

我一急，也站起來衝過去拉住他的手臂，大喊，你要去哪裡？

他回頭淡淡地說，放手吧，梁涼。我們完了。

放手吧，梁涼。我們完了。

然後我很用力地把他推到沙灘上，朝他踢了一腳，笑著說，蘇坪，你他媽又想來一次？這次我可不會理你了！

不可否認，我以為他在開玩笑。

可是他站起來，很厭惡地看了我一眼，說，梁涼，這次是真的。

說完，我看著他的瘦瘦的背影消失在沙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