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心口一緊,顧輕舟這種神情,第一次看到,還是初中那年,寒冷的雪後,她應老媽要求,出去喊親哥回家吃飯。
在路過顧輕舟家門口時,少年穿著單薄的襯衫,死死盯著前方駛離的車,眼裡就有著一團薄霧,還不太懂事的她,看不透,隻感覺到澀且酸酸的。
走了兩步她又折回來,乖乖的,把剛啃了一口的糖葫蘆,塞到他手裡,因為老媽說了,吃了糖葫蘆,都會變甜。
後來她聽哥說,顧輕舟是住在親戚家,媽媽一年會來一次,爸爸從未出現。
一些無用的小心思,也是要有人在乎,有人願意做,才會了解吧,她恨不得咬斷多話的舌頭。
“輕舟哥,吃不下了”,她把掰了一半的糖餅,塞到他手裡,又往嘴裡塞了一個雞蛋,“像不像小鬆鼠”,用手點自己,一鼓一鼓的臉。
“像刺蝟”,顧輕舟咬了一口餅,嘴角微微揚起。
陳念見他恢複如常,心底並未鬆半分,更是密密麻麻被紮著。
“刺蝟也行啊,還能紮人”,她抬起手,往他手背紮了一下。
太陽突破雲層冒出頭,豔陽天戰勝烏雲。
顧輕舟單手拿過粥,一口喝光,“要不要法車,正好出門”。
雨過天晴了吧,陳念瞄了一眼。
“嗬嗬嗬,今兒天可真好” ,把手縮回,狀似無意的甩了甩胳膊。
顧輕舟輕笑,把碗筷放回廚房。
陳念抬頭一看,時間快來不及了,跑到沙發拿起包,又折回來,喝了一大口水。
“你去哪兒,算了,不用了,也不順路,輕舟哥,拜拜”,對著門鏡,整理了一下頭發,像個炮彈似的衝出門。
“不順路嗎?”,顧輕舟一聲歎息,轉身拿包,開車到公交時,隻看到218的車尾,調轉方向疾馳而去。
學校
“辛苦你陪我”,陳念把買好的飲料,遞給室友。
“咱倆誰跟誰啊,室友挽住她胳膊,“第一次和男人同住,什麼感覺,說來聽聽”,用胳膊頂她,笑的賊兮兮。
因為有校招,來往的學生,都挽著發髻,發蠟噴成平頭,打扮成大人模樣。
有點胖了的感覺,廚藝不要太好。
“小點聲”,陳念把她拉到一旁,“沒感覺”。
“好,不說了,看來長的不怎麼樣,入不得咱們陳大小姐的法眼”,室友挎著她,往麵試點走。
等等,不怎麼樣和顧輕舟,可是半點不沾,不沾不到,樣更是頂呱呱。
陳念剛想解釋,麵試棚子那,最中間一列的隊伍,都拐到她們走的路上了。
“啥情況,一天沒來,學校改菜市場了”,她懵了,把破壞好事的顧輕舟,誹謗了一通。
麵試亭
排隊的女生,見麵試官連打噴嚏,“您沒事吧”,夾著嗓子送上關心。
“沒事,下一位“,男人冷著臉,並不搭茬。
女生跺著高跟鞋走開,到排尾時,被室友一把抓住。
“念念不用擔心,今天好多人,都屬於顏值氣氛組,據說麵試官特彆帥,反正沒什麼事,也站這排吧,帥哥白看誰不看”,室友眉飛色舞的,扯著她排到最後。
再帥能有大哥帥,陳念可是在顏值圈兒裡長大的,再何況現在和顧輕舟同住,自帶帥哥免疫雷達。
“我這個閒的快長毛的人,隻關心工作,工作,還是工作”,她聳聳肩,往人少的那排站去。
剛站好,陳念的雷達動了,不過是耳朵,隔壁傳來的聲音,分外熟悉,她踮起腳尖,徹底傻眼。
左前方旁邊桌子前,左右襯衫,都挽到手肘下方一寸的,不是顧輕舟那個大尾巴狼,是誰,她故意大聲咳嗽了一聲。
顧輕舟抬頭掃了一眼,繼續看麵前的簡曆。
行,裝不認識!陳念最擅長了,每次回老家,遇到不太相熟,又格外好客的老鄉,她都離的八十丈遠。
輪到她,就站到桌子最右邊。
“姑娘,要不也去那排”,桌前有些禿的中年男人,熱心建議。
她重重搖頭,“不用,我就是專門衝您來的”,說的大聲的很。
天氣天乾物燥,桌麵落灰,顧輕舟擦了下,桌腿晃動。帶著旁邊的桌子,變了位置。
陳念往左站了站,一個眼刀飛過去。
“排成一排”,顧輕舟撐著桌子,目不斜視。
中年男人樂的,腦袋更加油光瓦亮,簡單問了幾個問題後,收下簡曆讓等通知。
“這麼快?”她不解。
許是被誇了,中年男人態度特彆好,“這隻是開始,簡曆要主任看了,才會最終決定,有消息會第一時間聯係”。
“謝謝”,她微微鞠躬。
臨走時瞪了一眼,一板一眼的顧輕舟,轉身離開。
顧輕舟麵色如常,接過中年男人,遞過來的簡曆,單獨放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