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 打壓進行時(1 / 2)

蘭魏-2

緩慢流逝的時間在我身上並無太大效果,我不太懂抓了我的人類想得到什麼,他們或許在商量對策,又或許在爭吵不休如何報複我。

四下無人,除了自己之外,我感覺不到其他存在,周圍的環境太暗了,我覺得有些困倦乏力。

更彆說溫度還很低,我能感覺到沁入骨髓的冷意,不知道什麼時候肚子有點痛,但又過一會兒,就沒有感覺了。

渾身上下沒什麼力氣,身體虛弱得不行。

休息了不知道多久,我感覺好受一點 ,突然想起自己已經能對這具身體做主了。

細長的手指開始移動,大腦接收信號,那是溫熱柔軟的觸感所帶來的效益,我摸了摸自己的軟骨關節,沒有受傷。

真難得!他們居然沒有打斷我的手腳,切斷我的韌帶,撕開我的肌肉……

思維發散,我均勻地呼吸著陰寒的空氣。

真好!就算是這樣也挺好的。

我靠著牆,閉著眼睛,心裡多了幾分愜意。

骨頭很硬,血肉很軟,我再度睜開眼睛,好奇的目光瞧著自己做著彎曲動作的腳趾。

如果此刻有人能告訴我下一秒就會死去,我想也是值得的。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名穿著得體製服的高個子男人踏著沉重的腳步聲走進來。

他站在關押我的牢籠麵前凝視著我,眼神冰冷,看向我時格外無情,有種要殺了我的即視感。

四目相對,寂靜的空氣中,似乎有戰場爆炸的硝煙味道彌漫開來。

我想那不是我的錯覺吧?我的確聞到了一些細微的氣味,火藥的味道,還有消毒水的氣味,他進來之前還要消毒嗎?

忽然在我又要走神時,男人叫出我的編號:“黑之十二號。”

我愣了愣,身體條件反射地僵硬起來了,不知道其他人會不會發現這一情況。

【黑之十二號】是牧神給我的編號。數字12,意味著在我之前應該還有123456789,10,11……

心裡還是胡思亂想,身為第十二號的我從沒見過那些被拋棄的試驗品,沒有機會活下去的他們其實比我幸運一些,他們沒法感同身受我這個成功品活下來的遭遇。

我很快回過神來,一動不動地看著男人。

其實就從這點來說,他們比我幸運太多了,都不用考慮未來什麼的。

可麵前這男人光叫我的編號不說意圖想乾什麼呢?難道覺得我會傻乎乎地問他嗎?

要知道我什麼都不懂,如果他不說要做什麼,一直沉默著,那……我不回答也沒毛病。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我靜靜地看著男人晦澀難懂的眼睛。

要和我比耐心,那一定是他輸!

隻見多久,男人喉嚨裡發出一陣冷笑,揚起乾淨的下頜線,臉上掛著倨傲的表情,十分不屑地看著我。

這家夥有什麼好得意的,單打獨鬥,他和那些家夥一樣廢物。我挺會總結的。

下一秒,他的語氣冷淡到有些刻薄地對我說道:“牧神的殺人機器,無父無母,不受任何人期待違背人倫道德來到世界。”

說到這裡,男人微眯起眼睛,我卻看不懂他的眼睛裡的幽暗。

我不由得在心裡抱怨,這麼暗的環境除了模糊視線之外,根本嚇不到我。

男人冷酷無情的聲音繼續評價我,道:“你的主人牧神,他用幾千行的代碼製造了你,而你如他所願隻會按照指令行事,機械的掠奪走他人的生命……血腥的殺戮,無儘的恐怖,你們給無辜的民眾帶來如臨深淵的絕望和痛苦……”

好長好長一段話,我需要費力氣理解他的意思,大概就是該以死謝罪。

我眨眨眼,很是無畏地望著他,即使我什麼都沒說,可我的表情表明一切——你說的那些很重要嗎?

男人很是不悅,他壓抑著潛藏的殺意,說道:“我想,你一定覺得這不公平,明明是牧神的錯誤,為什麼由你來承受。可這有什麼辦法,擁有意識卻沒有控製能力是你的錯誤!”

十分嚴厲又尖銳地把錯誤歸結到我身上,他仍在繼續陳述:“如果你是個沒有意識的人偶或者是個機器人,你現在連好好待在這裡的機會都沒有呢!”

所以!他到底想表達什麼,指責,發難,宣泄。

既然明知道這不是我能左右的,還呱唧呱唧,有本事提著我腦袋去給那些死去的倒黴蛋一個說法,沒本事就彆講廢話好嗎?

我最大的錯誤就是好好聽他講話,結果聽了他一通批評,他難道以為我是什麼會感恩戴德的傻子嗎?

我懶得看這位發表戰勝感言了。

一瞬間,男人恢複冷漠的姿態,低沉渾厚的聲音開始宣讀起一連串的人名。

——名字的主人已經死去,凶手是我。

過去的我做過的事情是一個客觀的事實,現在這個男人把它們儘數抖摟出來,怎麼想讓我償命,還是想讓我贖罪。

我表麵上看是靜靜聆聽,沒有悔恨,也沒有憤怒,更沒有反擊。

隻是固定的頻率眨動眼皮,給予對方一點回應。

實際上,我心思早飄走了,他說的每個字都聽不進去。

不過男人好像更氣了,聲音沙啞,像摩擦地板的木頭。

直到他說完了最後一個人的名字,然後宣判起我的一生,“真是可憐又可恨,不過是個沒有靈魂的偽人類,披著人皮的死神,你的存在毫無意義。”

我抬眸平靜看著他,這次男人的臉上的恨意是那麼明顯,殺意猶如實質般向我湧來,他在替那些死去的人向我訴說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