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作業第一名(2 / 2)

全對。

她立即翻找出韓樂之所有作業。

從最開始的空白,寫了全錯,逐漸到錯中找對,對一半,對一大半,全對。

這是韓樂之第三次作業全對。

第二天,白胞課。

授課老師蓮步輕移進教室,在公屏上寫了十道題,“本節課不講課,考核。兩個時辰,完成所有題目。”

考核突如其來,但修真聯盟弟子們一點兒都不慌,慢條斯理地摸出毛筆。

他們平日作業都拿滿分,而且教室裡有韓氏一族的韓樂之給他們墊底,再差都差不到哪兒去。

讀完第一個題目,他們臉上的笑意淡了。

讀完第二個題目,他們神情嚴肅。

讀完第三個題目,他們抓著毛筆的手收緊而不自知。

......

讀完第七個題目,他們臉黑得能掐出水兒來。

韓樂之從聽到“考核”兩個字時就開始緊張。才兩個時辰,寫一個題目都費勁。動筆快一些,爭取不交白卷吧。

韓樂之讀完第一個題目,好簡單。

第二個題目做到一半時,感覺有點兒眼熟。往後瞅了一下,訝,有一半都是她寫過的題目。另外一半看著也不算難,能寫。

運氣真好。

筆下勤快一點兒,說不定能答完。

韓樂之信心十足地提筆答題,整個教室,隻有她一個人書案上響起“唰”“唰”的寫字聲。

她答得認真,所以沒有注意到,教室裡越來越多人的視線集中在她身上。

兩個時辰到,考核結束。

韓樂之放下筆,上前交答案,她是第一個交卷的人。她之後,其它修真聯盟弟子陸陸續續交卷。

授課老師取下朱筆,一個題一個題地批閱。題很難,所以她批起來格外省事兒,沒一會兒就完了,順口念一下成績。

“......奚明十對九,彭澤十對九,郎驚風十對九,韓樂之,十對十。”

教室眾弟子倒抽一口涼氣。

奚明出自白道士世家,彭澤是□□太子爺,郎驚風更是出了名的學神,這幾個都是赫赫有名的少年天才,有這個成績一點兒都不意外。

但韓樂之是怎麼回事兒,突然就打通任督二脈、一飛衝天了。

韓樂之羨豔地望著奚明幾個人。她有一半題是做過的,但是奚明他們不同,他們是真的少年天才。

於是教室裡出現了這麼一個怪圈:奚明、彭澤、郎驚風饒有興趣地打量韓樂之,韓樂之羨慕地望回去,其他弟子們嫉妒地望著這四個對自己的強大一無所知的人。

授課老師笑眯眯道:“韓樂之,你很不錯。”

這是授課老師從教以來,第一次誇人。

韓樂之心情很好,下課回房間時全程蹦蹦跳跳。她最近一段時間晚上在做題,沒出去逛過,章涵都鬨了好幾次彆扭。

韓樂之約章涵晚上出去逛街,放鬆放鬆。章涵滿口答應,立即在錦繡樓訂了一桌晚飯。

章涵十分興奮,“之之,我都聽說了,你在白胞課上一鳴驚人。瞧你這段時間學習都學瘦了,多吃一點兒,我訂的都是你的口味。”

“哈哈,我也帶了你愛吃的醉蟹、糕點。”韓樂之把兩個齊腰高的食盒放在桌子上,“範老親自下廚做的,嘗一嘗,吃不完就帶回家。”

兩個小姑娘吃喝笑鬨,一通玩樂。

酒過三巡的時候,韓樂之想上廁所,跟章涵說了一聲,推開門出去。

錦繡樓樓梯口,走過一個女人身影。女人風姿綽約,裙子上的縫兒一路開到大腿根,一雙筆直雪白的腿賺足了行人目光。

是授課老師,腳下還有幾分不穩。

韓樂之低頭看,授課老師走過的地方留下一串血跡。

韓樂之跟了上去,左拐右拐進了一個珍寶閣。

黑暗中,一柄泛著寒光的煙杆子襲上韓樂之頸項。待看清她的臉,煙杆子頓了一下,“韓樂之,怎麼是你。”

“授課老師,我擔心你,所以跟上來了。”月光透過窗戶灑在授課老師臉上,她沒用術法,明媚動人的臉上有一道長疤,唇角一顆黑痣,“或者,你更喜歡我稱呼你葛夫人。”

韓樂之有點兒後悔跟上來,沒話找話道,“葛夫人,彆這麼如臨大敵地看著我,我們好歹見了數麵,也算有交情......你吃糖嗎?”

她口袋裡時常備著糖,悄悄地在葛夫人煙杆子上放了一顆。

葛夫人打量了一會兒韓樂之,撤回煙杆子,剝開糖紙,低笑一聲,“又是芝麻酥糖。”

“芝麻酥糖哪裡不好?芝麻酥糖雖然沒有麥芽糖的香甜,蘿卜糖的綿軟,但是它乾脆利落、酥香颯爽,是糖中俠者。”韓樂之說,“其實,我在船上第一次見葛夫人,就覺得芝麻酥糖很配你。”

“大名鼎鼎的佛手煙,是出自葛夫人之手、而非沉船灣潘峰吧。”韓樂之在問,用的確是肯定的語氣。

“十一哥說,潘峰靠佛手煙才能在沉船灣站穩腳跟,周旋於各大勢力間。但潘峰用的是次一級的淺黃色煙,葛夫人上課卻隨手用出無色無味的煙。可見,葛夫人才是佛手煙的調製者。”

“嗬,觀察還挺細致。那第二次見我呢?”葛夫人算是默認,煙杆子指了指劃傷的臉蛋,她被逼向韓覺曉低頭。

“呃,也配你。葛夫人你名字叫葛飛虹,應該如飛鳥穿虹、在天地間自由飛翔,但卻困在沉船灣當側室夫人過苦日子,你缺一點兒甜的。”

葛夫人愣了一下。聽到“自由”二字,晦澀的眸間有一點光亮。指腹按壓了一下芝麻酥糖。

韓樂之有個疑問,“其實葛夫人你相貌明豔動人,身材姣好,又能調製出獨一無二的佛手煙,為什麼要做潘峰那個地瓜的側室夫人。”

葛夫人自嘲笑了一下,“我犯賤,愛上潘峰。”

潘峰散儘家財在沉船灣尋找明繡,為了贖回明繡,他棄商從武,在沉船灣從最底層摸爬滾打。葛夫人情竇初開,喜歡上這個為愛人豁出一切的潘峰。

她用祖傳的佛手煙跟潘峰做交易,逼他娶她。潘峰說明繡是未過門的媳婦兒,是他唯一的娘子。

葛夫人失落極了,她點頭願意做側室。她愛潘峰,她認為總有一天會打動這個男人。

他喜歡看女人的腳踝,於是她裙子的縫兒越開越高,她不在乎被所有人暗地裡罵風騷放蕩。

可是現在,她不過是推了潘夫人一下,潘峰就出手重傷她。

葛夫人眸中一黯,手中煙杆子猛地伸出,燙在韓樂之胸口。

“好燙,葛夫人,你做什麼!”韓樂之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閉嘴。你害我臉被劃爛,我燙你一下,我們恩仇兩清。”葛夫人看向珍寶閣大門,有人追來了。

她一把拉起韓樂之,把她塞到身後的大書箱子裡,合上蓋子。

韓樂之隔著大書箱子細縫,看到珍寶閣大門“吱呀”一聲打開,潘峰走了進來。

潘峰說:“葛夫人,你叫我好找哇。”

“潘峰,我十五歲見你第一眼,就愛你。你呢,這麼多年,你有沒有愛過我?”

“沒。”

葛夫人有點兒激動,“不可能,當年你一直盯著我的腳踝。那個眼神是眷戀的,我不會認錯。你是愛我的。”

“腳踝?”潘峰愣了一下,他的話字字如刀、剖肉見骨,“我與明繡初見,她提著裙角在溪邊浣洗帕子,水麵上一截腳踝玉雪可愛。我無意間撞見你的腿,可心中隻有明繡身影。”

葛夫人崩潰了。虧她以為他愛她,結果她做了明繡的替身,為他舍棄自我。這麼多年,她做的一切都是笑話。

潘峰於心不忍,歎一口氣,“葛夫人,跟我回沉船灣。你要自由也行,把佛手煙的調製方法給我。”

“哈哈哈哈,潘峰,你做夢。”葛夫人抹了一把眼淚。她不是潘峰的對手,她了解潘峰,若被帶回去,他有的是法子讓她開口。

於是她做了一個玉石俱焚的決定。葛夫人調轉煙杆子,猛地插進自己胸口。

血很快溢了出來,“潘峰,我瞎了眼愛上你,為你背上罵名,為你雙手染血,不值得。若有來世,我隻願做我自己,英姿颯爽的葛飛虹。”

“葛夫人!飛虹!阿虹!”潘峰臉色大變,連忙扶起葛夫人,拚了命地為她輸送靈力。

但是遲了一步,葛夫人死了。

韓樂之緊咬著手腕,不叫自己出聲。

她看到,葛夫人常年舉著煙杆子的手,此刻緊緊地攥著象征英姿颯爽的芝麻酥糖。

韓樂之長這麼大,第一次見死人。等潘峰抱著葛夫人離開,她腳步踉蹌地回到房間。

她沒忘記撥弄頭發,擋住胸口的燙傷。

“之之,這麼長時間你去哪兒了。”

韓樂之很快找出一個借口,“我喝醉了,坐在板凳上休息了一會兒。”

“你臉紅眼睛也紅,醉的不輕哦,那我們回去吧。”

“好,涵涵。”

戰後場地。

冷凝的硝煙幾乎停滯在空氣中。

韓覺曉一手垂在身側,血順著手臂蜿蜒而下,滴落在地麵。另一手拉高衣袍,遮住口鼻。

雲瑞找到韓覺曉,壓低聲音道,“潘峰這個月的佛手煙又推遲了,他該不會想出爾反爾。”

“也有一種可能,他自己也缺。”

“你什麼意思?”

韓覺曉聲音既輕又淡,像細刀片貼在皮膚上,“潘峰有個側室夫人,人稱葛夫人。葛夫人三個月前離開沉船灣,潘峰則斷供三個月的佛手煙。”

“你的意思是,真正能調製佛手煙的人是葛夫人。”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韓覺曉蹲下來,仔細清理自己的戰後區域,“去調查一下葛夫人。”

“行。”

過了一會兒,韓覺曉的傳訊紙鶴亮了起來。

【天邊最美的雲彩】:葛夫人死了。

韓覺曉沉思了一會兒。

【春天睡不夠】:她死前一個月去了哪兒?最後見的人是誰?

【天邊最美的雲彩】:她死在潘峰懷裡。但在死前,她曾做過修真聯盟的白胞代課老師。

【天邊最美的雲彩】:還有一件事,她對白胞課弟子韓樂之青睞有加。

韓覺曉想了一下。

韓樂之?

那不就是阿鏡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