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淼淼加重了捏話筒的力氣，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根根分明，透露出主人不太美妙的情緒，她清了清嗓子，不以為意道：“我這種人才，可遇不可求。”

“向來隻有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的份兒，從來沒有我能去哪裡才去哪裡的說法。”

“喜劇界得不到我，是他們的損失，關我什麼事。”

清冷男神*沈濁：……

我知道你很激動但是你先彆激動。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隻是提出一種方案，供你參考。”

楊淼淼一臉冷漠，遇見喜歡多管閒事的話癆導師，真的會謝。

“我去哪裡都能混的如魚得水，不勞導師為我憂心。”

清冷男神*沈濁悻悻閉嘴，“那好吧。”

楊淼淼舉起話筒，輕描淡寫回應道：“嗯。”

一旁沉默良久的、上了年紀的舞蹈老師再次開口，“楊淼淼你知道攝像頭無時無刻不在工作嗎？”

楊淼淼毫不猶豫，脆生生道：“當然知道。”

“那你這麼不顧形象，不怕鏡頭捕捉到什麼不好的畫麵，並惡意剪輯，散播到網絡上嗎？”

“你有沒有想過，你無心的一句話，可能掀起一場輿論攻擊，而你，甚至會成為輿論中心的風暴眼。”

“你明明什麼都沒做，你是無辜的，可你就是會被謾罵、被討伐、被評頭論足。”

“你將不會再是你認識的自己。你的粉絲、黑粉會給你打上一個又一個標簽——陌生的、熟悉的、形形色色各式各樣的。這些標簽，不僅能把你捧上天，也能把你拉進無限的深淵。”

楊淼淼沉默了，舞蹈導師的一番話，全是過來人的經驗之談。

不單是楊淼淼，在場所有練習生都沉默了，安安靜靜規規矩矩地坐好，認真聽前輩的教誨。

善良的舞蹈導師在點撥她們，她們心裡明鏡似的清楚。

“楊淼淼，看著我的眼睛，回答我的問題。”舞蹈導師一改慈善祥和的氣質，斂了全身的和氣，一本正經道。

楊淼淼聽話的抬頭，淡綠色的眼眸與老師棕色的眼眸對了個正著。

不諳世事的純潔眼神。

洞察世事的犀利眼神。

刹那交鋒。

“導師，起初，我不認為自己會分到很多鏡頭。”

“短短一期節目，時長隻有2個小時。”

“五位導師，101位練習生都要出鏡，均分下來，一人隻有1分多鐘的鏡頭。”

“自評級和初評級，同在第一期節目中。這期節目時長少，內容多。最開始我不認為導播會注意到我，願意把珍貴的、少的可憐的鏡頭集中在我身上。”

聽了楊淼淼的解釋，舞蹈導師欣慰一笑。楊淼淼這孩子，敢說真心話，也很有自知之明。

看起來大大咧咧、不拘小節的。

但也不完全是個不學無術、愚蠢糊塗的混子。

這種心思澄澈、基本功紮實的孩子，最適合在娛樂圈這個功利場打拚。

思及此，舞蹈導師謝挽雲莞爾一笑，這一笑，蕩開了眼角的魚尾紋。

歲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那麼重又那麼溫柔。

“那現在呢？現在你認為導播會把珍貴的鏡頭集中給你嗎？”

楊淼淼淡漠站定，淡綠色的連衣裙無風自動，“不，我依然不認為導播會給我很多鏡頭。”

“但是，我會努力，儘量不讓攝像頭錄下我的黑曆史。”

舞蹈導師謝挽雲：……嗬嗬嗬。

謝挽雲乾巴巴地笑著，“好孩子，誠實。”

“嗬嗬嗬。”

台下靜坐的秦書意也不免冷笑出聲。

這個笑容，讓一旁靜悄悄欣賞女神美顏的趙尋歸瞬間樂開了花。

她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揶揄道：“怎麼，你也認為楊淼淼高估自己了嗎？你也認為不久的將來，楊淼淼的黑曆史會刪無不儘，取之不竭嗎？”

秦書意冷冷地斜睨了眼趙尋歸。

漆黑的眸子，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趙尋歸冷不丁打了個寒顫，她毫不在意地抖落掉滿身的雞皮疙瘩，繼續沒話找話道：“你也不看好楊淼淼，對嗎？”

秦書意：……

“楊淼淼拎不清現實，你就拎得清了嗎？”

“少管彆人的閒事。”

見趙尋歸臉色瞬間蒼白，受傷的情緒呼之欲出。

秦書意大發慈悲補充道：“我這麼說不是為了你好，是為了讓我自己耳根子清靜。”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沒有針對你的意思。”

趙尋歸：……

受傷的心，更加難受了。

女神你要是不會說話，就把嘴閉死，求求了。

在秦書意和趙尋歸鬥嘴的同時，沉默許久的rap導師再次開了尊口。

年輕冷酷的女老師，頂著毛茸茸的、硬朗的寸頭，冷漠而又嚴厲道：“99.99％的自評級畫麵不會被錄進正片。同理，88.88％的初評級畫麵也不會被剪輯進正片。”

“但所有的攝像片段，都會被封存保留。至於是否會作為花絮播出。全看各位的後續表現。”

“你們要抓住每一個可能圈粉的鏡頭，要儘量保證正片裡出現的每一個cut都是有效播出。”

“唯有如此，你們在《閃耀404》的路，才會相對順暢、好走。”

楊淼淼甜甜一笑，臉頰兩側的梨渦輕輕蕩漾，“謝謝老師點醒，以後我們會注意的。”

嚴酷女rap導師瞬間被楊淼淼的笑容迷了眼，她向來對甜美嬌俏的少女沒有抵抗力，想擠出一抹笑容回應楊淼淼，但時刻注意著自己的冰山人設，隻乾巴巴地舉起話筒，冷硬道：“知道就好。”

楊淼淼回以更加清甜、更加迷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