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可以吊慰死去的親友了嗎?!”
圖斯庫爾大人……
貝納威猛然抽出刀來,一下砍斷了捆住朧手的鐵鏈,把刀卡在了檣縫中。
“簡直就像動物的眼睛。”
“啊,這個東西,”說著,貝納威把一樣東西丟在了朧的腳下,“是你同伴的吧。”
“這是,項鏈?!”明明那天晚上背夕時不小心遺失的……
那這麼說,他知道我們當時的行蹤?!為什麼沒追來?
“大將,原來你在這裡啊。”有一個強壯男子走進,臉上一道從上至下跨過左眼的傷疤平添了幾分粗野,是副大將庫羅,“傷沒關係了嗎?找得我好辛苦啊!”
“庫羅,我們走吧。馬上回到聖上那裡去。”貝納威下令。
“不管這裡了嗎,大將?大將?”庫羅尾隨貝納威離開了。
放過我了嗎……看看對方特意留給自己的刀,朧想著。
“太慢了!”在眾人麵前出現的朧,雖身有傷但仍毫不遜色地瞬間秒殺了七八個擋在眾人麵前的士兵。
“少主,少主!”多利古拉從人群中擠出來,“您沒事實在太好了!”
老爺子喃喃:“這就是那個少主嗎?”釉的哥哥……
“你的身體沒關係嗎?”哈庫奧羅看著他身上的無數傷痕問道。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朧顯然有些體力不支,但他仍硬撐著沒倒下來,走到隊伍前方引路,“快點走,這邊!”
“砰!”隨著撒桑提的巨大身軀的倒下,宣告了叛變的第一仗的勝利。
“滴!”鐵扇上的血的滴落,喚醒了本處於戰鬥狀態的哈克奧羅。
看看自己鐵扇上的鮮血,再看看身後無數的武士屍體。
這些,都是我造成的……
哈克奧羅突然感到了良心上的不安。
“小哥,”哈克奧羅一轉身,是老爺子,“結束了。”老爺子看出了哈克奧羅的不對勁,安慰著。
哈克奧羅點點頭。
嗯,結束了……
“這……就是我昏迷期間發生的所有事?”夕顯然還沒有能完全接受這一連串的特大新聞。
圖斯庫爾婆婆居然死了……
大家居然真的起義了……
首領居然真的是哈庫奧羅……
自己的預測,也準過頭了吧。
但是,代價為什麼,會這麼大?圖斯庫爾婆婆……
“嗯,是真的,釉……啊不,夕。”說著說著,艾露露的眼圈又紅了。
“直接叫釉就好了……”夕輕輕一歎:圖斯庫爾婆婆的死訊,對於艾露露來說,真是太難接受了吧。
“想哭的話,可以哭出來的。”
“不,”出乎夕的意料,艾露露閉了閉眼,強忍下就要流出的眼淚,“大家都很痛苦,我不能再給大家增添麻煩了!”艾露露眼前浮現出很多人,孤言寡語的阿露露,疲憊的哈克奧羅……
還有,艾露露睜開了眼,
眼前故作成熟的夕。
其實在聽說了夕的身份時,說不驚訝是假的。但是,也突然明白了很多事。
比如夕不要命的的刻苦,比如深藏在眼睛深處的悲傷,比如談起父母時的吞吞吐吐。
艾露露突然覺得,她以前真的並不了解夕。
但是這並不代表,以後會不了解。
“還是叫夕吧,這個名字好聽很多呢。”希望能夠知道,更多關於真正的夕的事。
“是嗎……”
“哥哥?”夕很意外——艾露露前腳剛走,朧後腳就進來了。
“醒了,傷怎麼樣?”
“你還敢問我?”看著朧身上的繃帶,夕就來氣,“我還沒問你怎麼樣呢!就這麼不珍惜你這條命啊!半夜單槍匹馬闖深宅,想找死的話跳懸崖會快一些!”
“我還沒仁慈到親人被殺仍無動於衷!”朧反駁。
“我也沒闊達到可以再失去一個親人也無所謂!“夕的話讓朧頓時啞住。
“對不起……”半晌,朧終於低下了他那倔強的頭,“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呃……”萬萬沒想到朧會認錯,夕愣住了。
雙方就這樣僵持著。
“對了,”終於,朧率先打破僵局,轉移了話題,“給。”
“項鏈?”不是遺失了麼?
“貝納威,哦,就是那次森林裡遇上的那個人,給回來的。大概是想告訴我們其實我們的逃脫隻是他好心吧。”朧開了個玩笑——其實他清楚,他們之所以能逃脫大概十有八九是因為對方中了毒。
“嗬。沒想到真會碰上他。”夕聽出了朧的玩笑,接回了項鏈。
是警告吧,把項鏈送回來的目的。警告我們這些人,不要太自以為是了。
呐,自己居然被小瞧了啊。
刺殺什麼的,放在現在這種士氣彼竭我盈的時候,隻有傻子才會乾。
“放心,我已經驗過了,沒毒。”看夕久久不戴,朧以為她是有所顧慮。
“誒,沒想到啊……”一向粗心大意的哥哥居然也會有細心的時候。
“災難助人成長吧。”
“我對你還有成長的餘地表示懷疑。”
“……”
“走了嗎,釉丫頭。”老爺子還是堅持著這個稱呼。
“嗯,是啊。不過如果大家戰鬥起來的話,我會全力趕來支持的。”夕表明了自己的觀點。
“不過也是,釉丫頭有釉丫頭的家人組織。”其實知道釉的真實身份時,大家都很吃驚。但是後來想想,在這裡,誰的身份是乾乾淨淨的?
我們大多數人,都是因為戰爭失去故鄉或是因為不白之冤被追捕而逃到邊境來,就在要死在路邊時被圖斯庫爾大人所救。
我們也許看不透盜賊的心裡在想什麼,但是,我們知道釉丫頭的心裡在想什麼。
也知道,她永遠和我們站在一線。
“安心地去做自己該做的吧。”
“老爺子……”意識到了老爺子,還有大家的信任,夕的眼睛開始有些發紅。
“走了!”朧一抽鞭子,率先出發。夕緊隨其後。遠遠地,還能聽到眾人的再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