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Chapter52 他一輩子都不……(1 / 2)

軟癮17度[乒乓] 番茄魚蛋 5769 字 10個月前

落日沉沒,濃稠如蜜糖的金色晚霞漸漸熄寂,灰紫色的薄暮飽滿鋪開,月亮爬上樹梢,莊園內的一盞盞華麗的燈也如數亮起。

眾人一起燃放了焰火,在激動人心的巨響中,整個莊園上空瞬時燈火閃耀,亮如白晝。

夜空裡刹那的輝煌,宛如宇航者窗外飛速流過的星海,縱情盛放後像拖著無數長長尾巴的流星,依依不舍地從夜空滑過,直至華麗謝幕。

BBQ所有的餐前準備工作都已基本完成,張玥檸獨自站在帳篷下的燒烤架前,看著遠方夜空璀璨,自顧自笑成了十點十分的標準臉。

短暫的微微出神後,她低頭拿起工具,給燒烤架的裡層鋪上了一層木炭,然後倒入一些酒精,將點燃的紙放入炭中準備試圖引燃。但大概因為燒烤架迎風的緣故,紙剛剛接觸到的瞬間,木炭便開始往外吐著濃煙,嗆得張玥檸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還連咳了數聲。

“沒事吧?”張玥檸聞聲側頭,看見程啟鋒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她跟前。

“沒關係...”她剛回了一句,結果還是被煙嗆住了喉嚨。她一邊擺手示意沒事,一邊還在忍不住地咳嗽。

他走上去,趕緊將她拉至背風的一側:“你站遠一點,我來。”

“噗。”他一下笑出了聲,他將她拉到一旁,迎著燈光才看清她臉上粘上了不少飛灰落下的小黑點,弄得像一隻小花貓。

他一邊笑著,一邊條件反射地趕忙轉身去找紙巾。

她意識到了自己有些許窘迫,伸手摸了摸臉:“怎麼,我臉上有東西是嗎?”

很快,他拿著濕巾折回到她身邊,那一刻麵對她竟不再緊張,開始逗趣地笑她:“謔,這臉黑的,跟鍋底有的一拚。”

大概是覺得自己在他麵前丟了份,她氣急敗壞地狠錘他一拳,忙不迭要躲開他去洗手間清洗,他笑著攔住了她:“沒事沒事,我逗你的,沒那麼誇張...”

“那到底黑不黑?”她繼續追問,接著四處環視,想立即在眼前找一麵鏡子看個究竟,可惜無果。

“黑,但不是特彆黑,隻有一丁點黑...”他笑,又細細打量一番,跟著補充了句:“彆說,還挺可愛的。”

“你幼不幼稚啊?”看著他對自己嬉皮笑臉的模樣,她懶得搭理他,極其不自在地半捂住臉,氣呼呼地扭頭就走:“算了,我自己去看。”

可她剛邁出兩步,就被他再次給拉了回來,他就這麼一手牽住她的手,另一隻手握住了她的肩膀,將她一下禁錮在了原地。

“你乾嘛啊,快讓我去把臉洗了。”

她剛想掙紮,他雙手都跟著用力了幾分,重複著她下午對他說過的那句話:“你能不能不亂動?”

她一時錯愕,他瞄了一眼不遠處的眾人,衝她粲然一笑:“現在隻有我看見了你的花臉,你要這會跑出去了,大家可都看見了哦,你不要麵子啦?”

好像是這麼個理兒。她歪了歪嘴角,聽話地沒再往外挪步。

他從手邊抽出一張濕巾,寵溺地看她:“我幫你擦就好。”

“能擦掉麼?”

“相信我啊。”

她將信將疑“哦”了一句,隨即就噤了聲,呈現出了下午在廚房幫他包紮傷口時完全相反的狀態,乖乖地任由他捧住她的腦袋,拿著濕巾緩緩湊近至她眼前。

不知現在是否還是吳娜和孟霖給他們故意創造的獨處契機,大夥兒都不約而同地聚在遠處各種忙碌和嬉鬨,暫時無人靠近帳篷和燒烤架。

如此一來,眼前所有一切的影像全部被定格,周遭聲色全部退場,空氣中又一次將獨屬於兩人的曖昧氣息自動凝結。

他們之間是比下午在廚房更加緊密的距離——她抬眉看著他,睫毛短促翕閃,被他觸碰的臉頰開始微微發燙。而他的喉結不斷滑動,看似是在幫她輕柔地擦著臉,實則視線已全然聚焦在了她的眼睛裡。

對視間綿柔細長的情絲,猶如藤蔓已將彼此牢牢包裹,抵死纏綿。

月色與燈光相映生輝,把兩人的身上都融出一圈毛茸茸的暖黃色,而他們的身邊沒有其他人,他們就這樣麵對著麵,像兩個兩小無猜背著大人偷偷起壞心思的孩童,彼此間隻有喉嚨裡溢出來的小心翼翼的呼吸,還有濕巾劃過臉頰的絲絲密密的聲響,散在這明亮空靈的暗夜裡。

幾秒後,她緩慢挪過目光,視線無意識下滑,她這才發現他臉上還帶著淺淺的傷。

厘米之距,她看得很清晰,他左臉顴骨的位置有一道剛愈合不久的疤痕,以及嘴角處還隱約殘留著的一小塊淤青。

“你的臉...”

問出口的霎時,她很快回想起他前兩天和韓駿動過手的事。

他隨意一笑,下頜微點:“沒關係的,已經快好了。”

她不禁也抬手去碰觸近在咫尺的他,指尖摩挲著他帶著淤痕的臉和嘴角,流連之間伴隨幾分安撫。他也順勢歪了下頭去倚靠她的手心,鼻息間都是彼此再熟悉不過的氣息、觸感和味道。

兩人耳鬢廝磨的狀態,目光之間流轉的光澤,深情到極致。

“你們為什麼打架?”她迷人的眼眸沾染著淡淡的憂傷,僵硬地扯了下唇:“是因為我和他分手麼?”

“是,也不是...”

他零星吐出幾個字,毫無營養,喉嚨又哽住,就連手上幫她擦拭的動作都跟著緩慢停下,隨之垂下雙臂,隻目不轉睛地望向她。

“那是為什麼?”隱約察覺異樣,她輕聲又問了一句。

夜色沉涼,他的眼裡都蒙上了一層烏蒙蒙的霧氣。幾欲張口,卻還是不知如何向她說明。

他天生講道義,不會去做那個落井下石的人,他不會告訴她那天自己失控的真正原因,更不會告訴她韓駿有過為愛癡嗔而不夠磊落的另一麵。

他大著膽子再往前走一步的時候,她慣常地沒有後退和撤離,反而是隨著距離的縮減順從地將腦袋搭在了他寬厚的肩膀上。而他努力壓下自己高頻振動到快要蹦出的心臟,經過幾秒的掙紮還是如履薄冰地隻伸出了一隻胳膊攬住了她。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們為什麼分手?”

朦朧旖旎的氛圍裡,他的話鋒順暢流轉,在心裡磨了千百遍的話順勢而出,像漫過千百年一樣悠長。他有一絲慶幸,終是沒有讓自己想尋得的那個答案化作無聲的歎息,再次淹沒在冷冽的風裡。

她的臉埋在他的臂膀中,聲音沉綿:“彆問我,我知道你明白。”

“你怎麼知道?”他明知故問。

“否則你怎麼會來這裡。”

“可不是我自己要來的...”

她抬頭望向他,愈加黯淡的雙眼裡是孤寂與遲疑摻雜在一起的神情,以及被自己強忍著的不勻稱的呼吸。

就在她以為他又一次會令自己失望時,隻見他忍俊不禁,佯裝神秘:“可我的腳不聽使喚,非帶著我來找你,我也沒辦法啊。”

她先是一愣,一噎,反應過來時便是對他一頓氣惱地捶胸頓足,最後在他一貫討喜的笑容裡,她終是沒忍住噗嗤笑開。

她知道他一向愛耍貧嘴,而她偏偏就愛他這一點。隻是在現在這種應該嚴肅的時刻,他不該這麼沒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