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假期結束。

開年的首個重要行程，維克斯世界體育獎頒獎盛典，在韓國首爾舉行。

作為中國體育優勢項目裡的常青藤，國乒隊獲得年度最佳團隊提名，而孟樂、章辰陽、林盛婉和鄧楠也分彆獲得了年度最佳男女運動員提名。

這是一場全球性的體育頒獎儀式，除了評選過去一年在競技體育賽場上表現優異的團隊及個人之外，還將頒發過往在各單項上創造過曆史以及做出過卓越貢獻的多項榮譽勳章，很多已退役運動員和前輩都會到場參與頒獎。

國乒隊跟隨體育總局的全體行程已提前一天來到首爾，而張玥檸、康淩昊和吳娜等人都將各自出發，在晚會當天早晨抵達。

有人的飛機剛從北京起飛，有人的心就已經揪成了一團。

掐算著張玥檸飛機落地時間，程啟鋒始終猶豫著要不要給她發一條消息或打一個電話。

其實，想知道她什麼時候抵達首爾一點也不難，要知道她的房間號也是分分鐘信手拈來的事，難的是他不確定自己這樣貿然破冰會得到什麼樣的結果，難的是他能否將她拉近而不是被她推得更遠。

程啟鋒望著手機屏幕，遲遲沒有行動。

機艙內，張玥檸摘下眼罩，打開舷窗看了眼外麵，飛機穿越雲層，已在緩緩降落。

這不僅僅是一次集體的大型活動，更是一場官方正式的全球性體壇盛事，張玥檸已經做好了充分準備迎接四麵八方的眼神和鏡頭洗禮。

對於程啟鋒，她的心情更是不甚複雜。

不論麵對什麼處境都應該快速自我複原，一個春節下來，張玥檸雖哭過好幾個深夜，但她仍然能夠在人前做到平靜如水的淡定模樣。自從除夕之後，關乎這件事，就連爸媽都沒敢再多問一句。

而這一次的見麵，理智讓張玥檸有三分抗拒，情感卻依然讓她有七分期待。

飛機落地，張玥檸一邊往出口處走，一邊打開手機，抬起的目光也在遠處人群中不斷輾轉。

距離約定好的出口越來越近，金浦機場的客流量並不大，張玥檸隻一眼便鎖定了下榻酒店來接機的商務車。

同時，站在車旁的一個萬般熟悉的身影也隨之映入眼簾。

“娜姐！”看見吳娜，張玥檸的嘴角不自覺揚起一個漂亮的弧度，朝她揮著手飛奔而去。

“我的老張啊，終於見到了！”吳娜伸出雙臂迎接她，張玥檸泄了力地跌進她懷裡。

在吳娜的後背胡亂拍了一通，張玥檸鬆開她，驚喜地笑道：“你不是比我早到兩個多小時嘛？”

吳娜狡黠地眨眨眼，“是啊，專門等你倆小時，感動不？”

“嗐，等我乾嘛，早點回酒店休息休息唄。”張玥檸將行李箱遞給了前來幫忙的司機師傅。

“哎喲，不領情啊，等於我這馬屁拍在馬腿上了唄？”

張玥檸耍賴地挽住吳娜的胳膊，靠在她肩上，“不不不，看見你我可太高興了。”

司機已將行李安置好，吳娜拉起張玥檸，“走啦，先上車。”

車子行駛在路上，張玥檸看向窗外，茶色玻璃稍稍阻礙了視線，她將車窗搖下一道縫隙，投出去的目光忽然變得明亮，似曾相識的街道向後遷徙，眼前湧出的光圈洇開視野，但被突如其來的冷風吹在臉上，張玥檸渾身還是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首爾的冬季還是一如既往的寒冷，這種冰涼的刺痛感瞬間讓她重拾四年前的記憶。

想起了當時失去方向的自己獨自一人來到這裡，想起了大雪紛飛的江原道，想起了那個山間的民宿小屋，也想起了曾給過她很多溫暖的芸姐。

但這次是國家隊重要的集體行程，之後便很快又要馬不停蹄地趕往伯克利準備考試，想來是空不出什麼時間了，張玥檸遺憾地想，隻能等今後一切塵埃落定之時再回去看一看。

“這次等晚會結束我們一塊兒走啊，跟你們聚聚。”

吳娜突然出聲，張玥檸扭頭看她，關上了車窗，愣了愣神，“你要回北京？”

“嗯，我和高博去北京處理點公司的事，”吳娜朝她身前挪了挪，單手撐在靠背上，正經看著她，“正好也要跟你好好聊聊。”

“聊什麼啊？”

“聊你跟瘋子唄，你們到底什麼情況？”

“消息這麼靈通？”吳娜單刀直入，張玥檸臉上的笑淡了些，隔了兩秒她反應過來，“老孟這嘴可真夠快的。”

“嗯，不過他的語言表達過於豐富，那家夥煽風點火的，整個聽下來，我壓根兒沒整明白...”吳娜搖搖頭表示無奈，接著皺眉瞪她一眼，“你倆這又乾嘛呢，啥破事啊，非要吵那麼凶，還一個春節都沒和好？”

“我們不是吵架。”張玥檸的目光隨之沉了下去。

“那是啥？”

明明是分手，但張玥檸說不出口，“我...”

“怎麼，跟我還保密？”見她那股擰巴勁兒又上來了，吳娜急躁得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找不到著力點。